“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林鱼鱼本以为要找朱赤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只要叫上小六,杀入宫中,便有答案。但是,一旦涉及到危险分子,用脚底板都能想到,朱赤已经行踪成谜。
“城南五里外夫子庙。”风吟拉住鱼鱼的手:“你千万别去找他,泽世王就是一头困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太危险了!”
“我知道。”林鱼鱼拍拍风吟的手,思绪已经飘到了城南那个夫子庙,话说,这地方不带小六能找到吗?
“嗯,时候不早,我也得回去了。”风吟浅浅一笑,起身告辞。
风吟前脚出门,林鱼鱼后脚便飞身上瓦,跌跌撞撞的朝“城南五里外”摸去。若是白天,要走这五里路不过一时半刻的事,但是黑灯瞎火,光是为了弄清“南”方,林鱼鱼就抬头看天一柱香。
城里还好,家家点灯,虽然亮光有限,总算从窗户漏了些许出来,踩屋顶不至于脚脚落空。待出了城,地广人稀,老远才有那么几点油星火,撞树啊、摔跤啊、吃飞虫啊,都是逃不掉的事。再加上走错路什么的,也不知走了多久。
幸好的幸好,林鱼鱼必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方向感不错,一路走到底,果然看到一座夫子庙,远远看去灯火通明,走近一看,哗,不得了,那“灯”是屋外一圈刀剑森然的卫兵,人人举着火把,照得庙门口灼灼其华。
按照林鱼鱼的作风,向来明人不说暗话,但是,考虑到朱赤这人阴谋诡计较多,不便突然出现坏他事,所以想了想,只好找颗大树,居高临下静观其变。上了树,便看清那庙门口站了两帮人马,围在外边数十精兵是一帮,被围在里面背靠背的三五人是另一帮。
数十精兵手持火把,带头一人背对着林鱼鱼,从衣冠来看,正是朱赤。而被围住的那几人,身上伤的伤、残的残,带头一人是位横肉嚣张的大汉。他额上被利刃所伤,鲜血流了半边脸庞,已看不出本来面目。按照常理,他应该被精兵们一拥而上,立刻拿下。
然而----他手中抓了一个失去意识的女子,染血的大刀,正搁在她脖子上,寒光闪闪。而待林鱼鱼看清那女子面目,唬得脚下一滑,差点从树上跌落----那那那,不正是刚给自己送了卤翅尖的风吟,风大小姐吗?
那大汉努力睁着被血包围的眼睛,森然道:“朱侯爷,我落草为寇,早和泽世王没半毛钱关系,就是把我们兄弟都杀了,也问不出半个屁来!“
朱赤沉声道:“那你为何还要劫了国师的女儿?”
那大汉居然一笑,似乎很为自己得意:“护身符呗!柴某虽是个粗汉,却也知道有人走漏了风声,你朱侯爷亲自带队来抓我,与其坐与待毙,不如赌上一把!”他的眼中,有着亡命徒的疯狂:“别人不知道,我却是一清二楚,这风大国师的千金宝贝,可不正是你朱侯爷的心上人?”
心上人?!
鱼鱼脚下又是一滑。
“大胆!“朱赤怒喝:“我心上另有其人,你快放了她!”
就是就是。鱼鱼忙暗暗帮忙,猪猪可是我的,心上只能放我。姓柴的,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
“你是说,你从乡下带来的野丫头?”那大汉阴阴一笑:“侯爷,我都听说了,你当着满院子人的面,吼着说要娶她,还吓晕了你亲娘。嘿,只能说,为了保护这位风小姐,你也真是费尽心机啊!”
乡下野丫头?难道是指英明神武的药王之王之小药王林鱼鱼我?鱼鱼瞪大眼睛,很想去纠正一下柴某人:我是山里来的,不是乡下啊!
“你,你胡说什么!”朱赤按剑。
“不是吗?把野丫头推上台风口,把风小姐藏起来,狸猫换太子,这招实在妙。可惜的是,柴某不上当啊。”把刀一压,风吟脖子上现出一股血痕:“全部退后!不然,柴某就不客气了!”
朱赤拔剑。
帅气帅气!鱼鱼忙暗暗鼓掌----对于胡说八道之人,就应该拔剑相向。别担心,我会帮你救风吟的!
然而,朱赤的剑,只拔出一半。略一怔忡,他默然挥手,声音里有不再掩饰的紧张:“退下,不要伤她。”
什么?退下?
林鱼鱼只觉耳边“轰”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的脑袋有些疼,不,好像是胸口有些疼。当日四大杀手围攻朱赤,他明知不敌,却没有任何“退下”的意思,而现在,为了风吟的安危,他说“退下”。
数十精兵往外退散,包围圈扩大一倍。那大汉喝道:“让你的狗腿子死远些,如果被我发现有人跟上来,风小姐的性命,可就难保了!”往身后一使眼色:“走!”
只一瞬间,这几位伤残人士,挟裹着风吟,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而朱赤在呆立半刻后,带领精兵们追了过去。
哗啦哗啦,夫子庙前干干净净,只余庙里供桌上一灯如豆。
鱼鱼呆坐在树枝上,觉得自己有些糊涂。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本把一切都看作理所当然,以至于理直气壮,要把猪猪那花园改药园。但是在这夫子庙前,她猝不及防,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狸猫换太子啊。”
难怪,难怪猪猪会突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我要娶她”的话。在此之前,他甚至没有温柔的对她笑过。就像爹爹对师父那种,天塌下来也要宠你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