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我都想打,但是没有打,我怕----”“怕什么?”沙里七一时语塞,搔搔头皮,不知道该说道什么。她就噗呲笑了。他几至于惶恐。她看着他那个样子,把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心都是汗水。这叫她有点诧异。沙里七问她母亲的病好点没有。她的脸色变得有点犹豫,“还是那个样子。”
那天晚上沙里七下班之后就打电话给田琴,田琴就来了。然后他们一起去吃饭。吃完饭之后他们就逛街,直到晚上十一点钟,才各自分手。之后,两人陷入了热恋之中,世间万物仿佛因为他们之存在而存在。只不过并未住到一块,每每周末两个人或有聚会,然而次数也不多。
转眼间七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那时田琴母亲的病愈加严重,于是他们特地请假回家看望母亲。母亲躺在床上,头发乱得象一蓬草,脸色蜡黄,形同枯骨,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咳嗽也愈加严重,医生说道她最多还有半年可活。
为了她,她家荡尽家产,借债无数。她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定定地,好像望见了天堂那般痴迷。父亲也愈加沉默,整日里不说道一句话,单只是皱眉叹气而已。这让田琴非常痛苦,目光中老有一种忧郁。沙里七感到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极尽人事地说道些好话来安慰她。他给了她三万五千元钱,那是他所有的积蓄,她原本不收,在他的诚恳劝解之下方收了。
那天,他依旧住在以前的那个招待所里。第二天他待在旅馆里胡思乱想。田琴来找他,他们沿着旅馆旁边的青石板路走下长江边的河滩上。彼此都心情沉重,少有话说道。河滩上,水雾弥漫,江水浩渺。那些鹅卵石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刺目的光,几个顽童在那里嬉戏。她呆呆地望着河滩,忽然将头伏在他肩旁上哭了,他只有好言安慰而已。
在那里呆了半个小时,他们就走了回来,田琴就回家去了,他穿过那狭长的充满煤烟味巷子走回到自己居住的旅馆,如坐针毡。打开电视看了一会,深觉无趣;躺在床上看书,又觉无聊,好不容易挨过一个下午。
晚间吃罢饭,他打开那沾满灰尘的绿色玻璃窗远望去,几点星火闪耀(这个旅馆位于半山腰上),整个竹林镇笼罩在一片茫茫的夜色之中。
这时,田琴走了进来。“啊,你来了!”“你还没有睡呢?”“没有呢,睡不着。”田琴走进来,沉默地坐在床沿上,心事重重,神色忧郁。沉思一会儿,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用手向后撩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用一个很好看的发夹子馆住,古朴而富有韵味。那令人心碎的忧郁,越发使她看起来美了。
他不安起来。他们无聊的地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讲述着一个古代墓葬的故事。
第24章 醉酒红颜之献身
里七本欲谈一下她母亲的的事情,但不欲勾起伤心事,因此作罢。不久,他们谈起了竹林镇的一些风俗事迹,这让他倍感兴致。
她谈到了乡下还魂的习俗。据这里的人讲,就是人死了,下葬之后,灵魂要回到自己生前的地方来看一看,走一走,才会安心。他感到分外吃惊,一种恐怖的感觉油然而生,问怎么知道那灵魂回来没有。依这里的规矩,是在死者生前卧室的门旁边,放一个炭灰盆,如果它回来,就会在盆里留下脚印。而且火眼低的人还会看见它的影子,火眼高的人是看不见的。
沙里七简直感到难以置信:“火眼?”田琴解释:“就是气血旺盛的人,是看不见的;只有气血衰弱的人才看得见,因为那灵魂怕气盛的人。”沙里七像是在想象一般:“那,那灵魂是个什么样子,有人看见过吗?”“据说道跟生前一个模样,只是一个影子,就象是透明的一样,都带着脚镣手铐。人生前都是有罪的!”
他怔怔地望着她,她看着他那傻了似的样子,忽地笑了,才让他从还魂的幻想中回过神来,“这些都是真的吗?”“这都是真的呢,你道我哄你的么?”她说道,接着站起来,用手向后撩了撩鬓发,走到窗前,向外望,又走回来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啊,”很久之后,田琴忽然站起来,慌张地说道:“我得走了!我忘记了,煤炉上还给母亲熬着药呢。”说道罢,就急急地走了出去。
午夜时分,竹林镇一片寂静,不远出传来一阵狗叫声。格外的清脆,巷子里不停地传来搓麻将洗刷的声音,沙里七难以成眠。这时一阵乒乒乓乓的敲门声传来,把整个旅馆震得轰轰地响。“他已经睡了,你回去吧!”这是旅馆老板娘粗大的嗓门。“不!不!我就要找他!”这是田琴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瞎,这姑娘真是的,去哪里喝了那么多酒来,真是的!”
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震得房间一阵乱响。沙里七刚一打开房门,田琴就一下扑倒在他身上,他和老板娘赶紧扶她到床上躺下。老板娘抹着额头的汗水,喘着粗气,转身蹬蹬地下楼去,喋喋不休地说道:“怎么喝成这个样子,简直太不象话了!这三更半夜的,还叫人睡觉不!”
看来田琴是喝了不少的酒,脸颊绯红,躺在床上喘着粗气,长长的眼睫毛不停的颤动,好像睡得不安宁,沙里七呆呆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