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时笑着撇开头,耐着性子劝了句:“别发疯。”
说完,也不再搭理他,径直上楼。
也不顾老庆在他身后挥舞着手脚,声嘶力竭地冲他大声疾呼,激他----
“我告诉你,老子去定了!你丫要是害怕,就给我乖乖准备考试去!!!”
喊完,还不解气似的,狠踹了一角刚刚摔落在地上的啤酒罐,乒乓声四起,引得楼上那老太呼啦扯开窗,劈头盖脸就是一声京骂:“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夜壶嘴上镶狗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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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赖飞白收到一封简历,转发给向园,向园一看名字有点熟悉,再一看照片,这不是老庆吗?再定睛一瞧,工作经历一栏很简单,就两条,就职于阿里网安部。
向园乍然一懵,寻思半忖还是给老庆去了个电话,“你疯啦?好好的阿里不待朝我这投什么简历?”
老庆半晌没说话,沉默良久,才沙哑着开口:“我知道你们缺人,但老徐他真的耽误不起,我知道这事儿你也委屈,老徐是真的爱你,所以义无反顾抛弃了他那么多年的理想。但我们都不想他再错过这次机会,所以,我觉得,如果有这个机会,我可以替他来。”
向园挂了电话,手骨节攥着手机,不断收紧,她忍着眼泪,吸了口气,给赖飞白去了个电话:“把简历退回去,就说不录用。”
赖飞白:“为什么,他再合适不过了?阿里的人想挖都挖不到。”
向园看着窗外,高楼林立,不远处正在开荒一片工地,吊顶机在空中不断上升,她盯着看了会儿,仿佛瞧见了那高楼平地而起,又瞧见了那高楼里宾客高朋满座,来去欢喜,紧接着,楼塌了,恍若瞧见了一场海市蜃楼。
她闭了闭眼,眼角热泪滚落,只说:“他叫王庆义,是我男朋友的朋友,辞了阿里的工作,我们能给他什么?别耽误人家,退了吧。”
彼时,徐燕时在司徒明天的病房。
司徒明天瞧见他似乎也不震惊,小老头从床上坐起来,靠坐在床头,让看护给他倒了杯茶水,便让人出去,房间只余两人,他率先开口:“怎么样,在上海过得还好吗?”
徐燕时坐在窗对面的椅子上,“挺好的,不过也回来挺久了。”
司徒明天点点头,“小白跟我说了,说你想回来接替吕泽阳的位置,你以前有做过这方面的技术吗?”
徐燕时不卑不亢,说,“我跟阿里的王庆义,以前都是黑客出身,只不过我大学改了专业,学了测绘。”
现在各大公司的网络安全负责人基本上都是当年他们那波黑客里的大拿,只不过现在不管这个叫黑客,现在在中国叫红客,偶尔技术性之间无恶意地可能会切磋一下,大多时候都以负责公司网络数据各方面的安全为主。
徐燕时跟老庆是当年那波黑客里,最出名的两个。只不过后来,徐燕时学了测绘,老庆则直接进了阿里。在经验上来说老庆确实比他丰富。
“当年离开的时候,替园园背了黑锅,是不是觉得挺委屈的?”
“没有。”这是实话。
男人眼神太过坦诚,司徒明天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眼神这么干净,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老了,看人眼光不太行,笑了笑,还是不相信地问了句:“真没有?”
“没有。”
司徒明天笑容淡去,“当初在西安的时候,园园为了你跟我吵了很多次,觉得我蛮横,独裁,不懂得发现人才,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徐燕时挺诚恳地说:“蛮横独裁,看不出来,确实不太惜才。”
司徒明天一愣,不料他这么直接,气呼呼地一挥手,被子一掖:“滚滚滚,找小白去,我要养病了。”
徐燕时站起来,“好,那祝您早日康复。”
“等下,”他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帮我把尿壶拿出去。”
这东西还真不是自家人,也不会让人拿,徐燕时很听话地倒干净,给他放回去。
看护回来瞧见这空荡荡的尿壶,奇了怪了,“老爷子,您今天怎么没尿啊?”
老头:“倒了。”似乎还带着哭腔。
看护:“谁倒的?”
老头不耐烦,“你问那么多干嘛,一个骗了我家丫头的男人,我指使指使他倒尿壶怎么了?”
徐燕时入职那天,向园从早晨开会开到下午,紧锣密鼓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三点部门例会刚结束,四点又股东大会。
“我建议今年所有项目都停工。”
向园穿着套黑色西装,高扎马尾,面容清丽,脖颈细白纤瘦,盈盈一阵风就能倒,赖飞白瞧她这日渐消瘦的模样都有些不忍心。劝多了又怎样呢。
家冕最近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股东会议也不参加,每天喝到烂醉才回家,所有重担又全落到向园身上,小姑娘倒也坚强,愣是叫人瞧不出一点倦意,尽管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这会儿开会时,说话还是铿锵有力,听得一堆老头子都一愣一愣的。
她单刀直入:“项目停工,手头上的工程款先支付,余钱看能开几个项目,全部开是不可能的,如果导致员工工资发不出,闹上热搜,我们的公众形象会更差,银行本就对我们有疑虑,现在先撑过这个时期,如果贷款能下来,项目再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