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在这个年代,一般人是不愿意外借的。甚至很多人连自己多骑一下都不甚舍得。每次远门回家,自行车都是要洗干净挂起来的。
“我问过队长了,现在十九队那边还缺几个基建的聘请工。你可以过去先打石头,熬上一年两年的,再现办法给你调正式工。”
顿了顿,梁大平对着自己的弟弟道:“老队长这是看在我是老工人的面子上,才给你安排的。别给我丢人,也别给家里丢人。”
“知道了,哥!你放心吧!”梁三平笑着应道,而梁大平闻言则是叹了口气:“我要能放心那才是假话,你的性子我能不了解?!记住,凡事能忍则忍。明白么?!”
“嗯,我是来干活儿的不是来惹事儿的。哥,你就不用担心了。”一堆叨叨絮絮的话,却一点儿也没有叫梁三平厌烦。反而是心里暖暖的。
梁大平所在的是江海农场一区十三队,距离江海农场场部所在的这条国道不过是两三公里的路程。
梁三平年轻力壮,嘿呦嘿呦的蹬上几下也就到了连队里。一路上梁三平和自己的大哥说笑着,顺便假鬼马日的问问路怎么走。
事实上,这条路他早已经烂熟于心。梁大平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弟弟会刻意的避开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段,而同时在岔路前都不会放慢速度。
自行车很快的便进入了十三队的连队里,路上不断的有人和梁大平打招呼。同时好奇的看着前面瞪着自行车的梁三平。
大家都不问,但心里都清楚这肯定是过来投靠的亲戚。但究竟是什么亲戚,也只有少部分和梁大平关系较好的朋友知道。
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梁三平看着那些低矮的平房和平房后面的瓦房。这是一区才有的优待,其他的很多区只有一部分的区干部才能够住上平房。
剩下的多数职工,基本都是住三角瓦房。而此时的农场完全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社会。
小型的养殖场、小型的种植场、砖厂、副业队。小型的建筑队,小型的农机队和修理厂。小型的水电站和火力电站,自己的供销社还有从部队中转入农场的医院。
甚至农场有区别于地方自己的派出所,而农场的一切都归属于华南农垦局管理。地方上甚至无法插手农垦的一切运作。
而农垦相对于地方,是极为富足的。几乎一切的自给自足给予农场人的,是可以吃的比一般人要饱。
农场还能够为农场的职工们提供一些的福利。比如副业队养的牛、猪、鹅……等等,过年的时候可以让大家至少有一口肉吃。农场的职工都有些自留地,开垦出来可以自己种菜。
职工的家里,可以自行养一些鸡。当然,这不能多。不然就得遭遇“割资本主义尾巴”了。养上三两只鸡,自己下蛋吃还是可以的。
此时梁大平和梁三平已经下了车,推着车子向着自己家里走。兄弟俩说说笑笑,梁大平不时的和路过的工友打招呼。
上了连队的小斜坡,左拐过两栋瓦房。在远处蓝色山峦和近处绿色橡胶树的衬托下,梁家兄弟说笑着走到了一处种了龙眼树的瓦房门前。
“阿青!阿青!快出来,三平到了!”梁大平笑呵呵的对着开着门的屋子里喊道,随着他的喊声却听得一个女子用糯糯的声音应道。
“来了!”声落人至,却见一年约三十许略有些微胖短发。穿着蓝布衣的妇女,笑眯眯的到了门口。
“三平来了?!快快快……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们呢!快来!”却见这妇女笑呵呵的扯着梁三平进屋。
进屋后便是客厅,简单的摆上了几张木条椅、一个桌子。这便是客厅了。而这客厅同时也是饭厅,现在方桌上摆上了饭菜。
四个半大的孩子吸溜着口水眼睛发直的看着简单钉起来的木桌上的那一小碟炒鸡蛋,看的目不转睛。
“大峰!看什么呢?!快去打酒……”却见梁大平笑呵呵的给一个较大的孩子递出了一张毛票,道:“多了,你跟弟弟妹妹买几颗糖吃……”
而梁三平见状,直接把大哥的手拦下来然后把自己的包卸下来。从里面拿出来各式布料、酒和烟,对着和端菜进来的大嫂道。
“这……这……”梁大平和自己的老婆,除去在供销社之外就根本没有见过有人扛着这么多东西回家,一时间眼睛都直了。
梁大平毕竟是退伍军人,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了。一把抓住了弟弟的手腕,怒声道:“老三!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