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姿微微垂头,面上薄凉,后宫争斗本就没有尽头,这一条路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总要决出最后的胜者。
颜怜玉面色一僵,不解为何雍帝突然对她这么冷淡,入奢易,从俭难,一直被雍帝宠着的颜怜玉微微红了眼眶。
“你,”雍帝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宫女,“继续说。”
那宫女原先被颜怜玉打断,就闭上了嘴,不敢说话,现在雍帝让她继续说,她才低着头,吐出了幕后主使,
“回、皇上,是、是淑妃娘娘!”
此话一出,满殿惊呼。
颜怜玉心都要跳出来了,抓着雪玲的都要溢出血来,突然听到这个答案,惊疑不定地看向那宫女,她有吩咐过攀咬淑妃吗?
皇后微凝双目,看向那宫女,之前颜嫔的表现,明明……看了一眼淑妃从看好戏到茫然再到震怒的这一番变戏法似的变着脸色,皇后也觉得心中痛快。
皇后坐回位置,稳坐钓鱼台般,看着这一场好戏,不管今日落马的是宝婕妤,颜嫔还是淑妃,对她都是有益无害,而且还有额外收获,瞥了眼一脸冷色的珍淑仪,皇后眼中几不可查的浮现笑意,宫中受宠之人全部受损,她身为皇后,益处良多。
淑妃脸上温娴神情破碎,脸上浮上冷意,她贵为一品淑妃,深受皇宠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胡乱攀咬。望着那宫女眼神如看死人般,不紧不慢,语气不变,冷意开口,
“本宫指示你?你有多大的脸面,能让本宫认识你这么一个低贱的下等奴才?”
那宫女脸色涨红,又羞又愤又惧,却将心中的愧疚一概消去,
“皇上,娘娘,真的是淑妃指示奴婢的!”
宫女心中潜着一层异样恶意的兴奋,她也想看看这般高贵之人摔下泥潭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连她这种低贱的奴才都不如!
淑妃怒极反笑,“本宫宫中那么多太监宫女,为何要指示一个素昧相识的你?”
“是因为娘娘害怕自己宫中的人被认出来,直接暴露了娘娘您!所以你才会用奴婢这种身世清白的人,不用惹人眼目!”
心中有些恶意,胆小的宫女都伶牙俐齿起来,说出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更是咬着自己家世清白,暗示抵触着那句低贱的人。
就连张进都抬头看了一眼这丫鬟,恶从胆边生,没想到她居然能将淑妃说的哑口无言。当时皇上看向的那张屏风,上面画着高山流水的图案,张进一直跟在雍帝身边,自然知道雍帝的心病----前朝刘家,也就是淑妃的母族。
宝婕妤冷眉,虽然她从没参与过后宫阴秽,但是也不代表她是傻子。颜嫔早不出来、晚不出来,那奴才刚要开口,就不顾身子急忙忙赶出来阻止,表现得这般明显,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
明显的自导自演,还自觉良好,宝婕妤心中鄙夷,脸上也没有好脸色,想着当年她小产的时候,痛苦不堪的样子,就觉得拿着孩子陷害自己的颜嫔,枉为人母!
望了眼面色波澜不惊的雍帝,宝婕妤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能让那宫女这般快速改口,又这般坚定地指认淑妃,除了皇帝,还有谁能办到。
皇后看了看雍帝的脸色,见雍帝没有表示,转过头来,抚了抚自己护甲,颇有些严厉问她,
“你可有证据?”
淑妃冷眼瞧着皇后瞥过来的神色,心中冷笑,想看她笑话,还早着呢!这件事本就不是她做的,她也不怕皇后盘查。
楚晏姿心中叹息,将扶着白露的手缩回锦被中,她还记得选秀那日,温娴静雅的淑妃、明艳大方的馨昭仪,浅言笑谈,就能定了她们的生死。可是,从今日后,她们二人的盛世怕是都不复存在了。
那宫女抬头隐晦地向上看了一眼,心中谨记着张公公和她说的话,向着皇后说,
“奴婢有,奴婢也怕万一事发,会被淑妃娘娘弃而不顾,特地藏了证据,就是娘娘收买奴婢的证据,皇后娘娘可以派人去查!”
皇后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会有证据,让人去查。
等待的过程中,淑妃见她一脸肯定无惧,脸色惊疑不定,心中有些不安,她不会被人算计了吧!
去搜证的人很快就回来,捧着一个盒子,宫人将它双手奉上后,又退了下去。
众人目光全部集中在那个盒子上,皇后额首,示意宝诗打开。
皇后第一个看见了里面的东西,脸色微变,有些微妙地看了一眼淑妃,这一眼看得淑妃心绪难安。
“皇上,您看……”
皇后让人将盒子呈到雍帝面前,雍帝看下头去看,久久没有抬头,猛然将盒子摔倒淑妃脚边,“爱妃!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淑妃被吓了一跳,颤了一下,不知道皇上看见了什么,生这么大的气,表情僵硬的低下头去看,眼眶慕然睁大,那是她封妃时,皇上赏她的风翠玉珠,后宫只有她有,淑妃急急忙忙上前跪倒,
“皇上,臣妾没有啊!一定是别人陷害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这么显眼的东西去收买别人呢?更何况这是皇上送臣妾的啊!臣妾爱护还来不及啊,皇上,你相信臣妾。”
后宫中的确很多人对皇上一往情深,毕竟他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力的人,相处之时又待人温柔体贴,她们都是十几岁就入了宫,又怎么招架得了这样的雍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