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他还要让自己爱上她呢?
盯着沙漏里哗哗落下的细沙,宋鑫夜有些头昏脑涨,深吸着一口气捻灭了手里的香烟,从座椅上站起身的那一霎那,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去什么地方。
皱着一对浓眉,宋鑫夜坐在车箱里拨通了衡愆的电话,不待衡愆开口问他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他就已经率先开口去问:“他们回国了对吧?现在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电话的那头,衡愆笑了,笑得无奈,想不到时隔一年之后,依旧有人要向自己打探消息,难道他看起来很像仁慈的救世主吗?不过,他倒是不怎么介意变成这样的身份,因为只有以这样的身份,他才能够从宋鑫夜的语气里听出来,此时此刻,这个人是想要对着什么人虔诚的祈祷、深刻的忏悔。
循着衡愆告知的地址,宋鑫夜出现在郊区,将车子停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停车场里。
郊区的建筑物群和市中心不大一样,都是清一色的老楼盘,高度矮矮的,长相上也是大同小异,大概稍微一不留神,就会与寻找的目标失之交臂。
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宋鑫夜缓慢地向前走,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栋建筑物上的门牌号,丝毫不敢马虎大意。走着走着,忽然从前面不远处的二楼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
女人朝着宋鑫夜迎面走来,扎着高高的马尾,身上的着装和淡淡的妆面格外清新脱俗,手上挎着一只珍珠色的小手包,举步轻快。当发现宋鑫夜已经闯入自己的视线时,女人的脚步怔住,停在了原地。
宋鑫夜朝着女人再一打量,这才看出她竟然是宋惜凝。
这一次,宋鑫夜也怔住了。想当初法国一别,相隔了一千多个日月,宋鑫夜依旧能在东京的机场一眼认出宋惜凝。可如今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仅仅因为她换梁头⑿停他便无法一眼认出她来了。
现在的她,和以前不一样,真的是不大一样了!
毕竟一个人的容颜,是很容易随着心情和境遇而改变的。
最后宋惜凝还是和宋森夜结了婚,在美国康复机构的研究中心里,是褚林那些热情的外国同事帮忙筹备了一场十分简单的婚礼,除了研究中心的医护人员,完全没有其他的宾客,给人的感觉未免有些凄凉。可宋惜凝也没有认为那样的婚礼哪里不好,只要能够嫁给宋森夜,于她就是最好的事情,母亲于慧的心愿了了,她自己的心事也了了。
从美国回来h市,到现在的这一刻,满打满算还不到五天,但重新适应生活的心情却格外平静,一切还如最初一般。
快到中午的时候,宋森夜说是突然怀念起临街铺子里的元宝馄饨,特别是鸡肉青椒做馅的那一款,味道最鲜。点了点头,宋惜凝如领圣旨一般屁颠屁颠地出了门,直到看见宋鑫夜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所有的愉悦被一盆凉水浇灭,从头到脚,连身上的汗毛都跟着觉得扫兴,仿佛觉得大白天撞见鬼也会比撞见宋鑫夜要好上一点。
宋惜凝向来是一个容易记仇的姑娘,还记得小时候宋鑫夜弄坏了她的洋娃娃,即便他赔了一个新的给她,她依旧足足半个月没有对他说话。长大后也是一样,被她认定是坏人的人,大概这辈子都很难撕下那个标签。
在与画室隔着两条街的地方有一家山西面馆,面对面的坐在店里,宋鑫夜招手随便叫了两份刀削面,这种熟悉的感觉和在东京机场的拉面馆里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宋惜凝此时此刻看待他的眼神里并没有当年的喜悦和感激。
望着两只热气腾腾的面碗,宋惜凝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反倒是径自将面碗向面前拉了拉,她觉得自己能够答应和宋鑫夜一起吃一顿午饭,已经是给了他莫大的面子。
抬手拿起桌边的调料瓶,宋惜凝原本是想放一些辣椒油到碗里,可手上的动作却很不利索,不小心碰倒辣椒油旁边的陈醋瓶子,洒了一手棕黑色的液体,散发着浓浓的酸气。
宋鑫夜眼疾手快,从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想替宋惜凝擦手,却被她一抽手躲开了他已经伸出来的手臂,向着桌面垂了垂眼说:“我去洗手间里洗一洗。”
宋鑫夜的心骤然疼得很紧,裸露在衣服外的每一寸肌肤都感觉到周遭的气温不断在降低,让他不禁冷得直咬牙。她不想要被他触碰,就连他那样微不足道的关心,她也不愿意接受。
待到宋惜凝从洗手间里回来,她重新坐回到宋鑫夜的面前,手上握着的筷子来回搅和着碗里的面汤,轻轻浅浅的说道:“我们已经结婚了。”
“啊,已经知道了。”宋鑫夜的表情很尴尬,木讷的反应像一个十足的傻瓜。他的心里不免苦涩,明明是听到了衡愆刚才在电话里已经告诉过自己的消息,可他依旧特别的伤心。虽然苦苦相爱的人最后要走到一起实属必然,只是又要注定留下他一个人,觉得自己是那么可怜。
过了片刻,宋鑫夜依旧没有再次开口说话,宋惜凝吃了两口面,因为宋鑫夜苦着一张脸一声不吭,于是有些食不知味,抬起头看着他皱了皱眉:“你连一句祝福我们的话也不想说吗?”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