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攸宁低着头,乖乖由着他摆弄。
乔荆不敢放他一个人,便牢牢握着他的手牵去开车。
直到坐进车里,密闭的空间好像给予了稍微的安全感,到车驶离停车场后,骆攸宁看起来才算真正缓过神来。
车里有点闷,车载香水混着皮革的味道,熏得人头昏。
乔荆关了空调,将车窗开大。
夜风呼呼吹走了城市的喧闹,道路间已无多余车辆,远近高楼大厦万家灯火尽熄,夜深得连星子都黯了光亮。
“那是大虞老家的小孩子在玩捉迷藏的时候才会唱的,一般用的是方言,”骆攸宁终于肯说话了,但声音压得很低,话才出口就被吵闹的晚风吹得支离破碎,“我小时候每年暑假都会跟大虞回他老家玩……”
他欲言又止,最终不再吭声。
“秉文说过,你们是共犯。那么,”乔荆只问他:“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在一直瞒着我?”
骆攸宁双唇微动,沉默良久,他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第十三章
回到乔荆家,时间已经至凌晨两点了。
真正是万籁俱寂的深夜。一点开门声都能惊起大响动,楼道感应灯跟着亮得通彻。
乔荆打开客厅的灯,让骆攸宁先进屋。
两双鞋摆入鞋架间,在关门那一刹,他回头看了一眼,鞋架旁一如既往蜷缩着一抹高大的黑影。
“他很害怕,”他低声道,“原来那个人不是你?”
黑影微微晃了一晃,似乎是摇头的动作。
“乔荆?”屋里骆攸宁在唤他,“我昨天换洗的那些衣物应该干了吧。”
门哐啷一声合上了。
乔荆旋了锁,换过拖鞋往屋里走:“我给你拿新的了。”
他把屋里屋外的灯开了个遍,让骆攸宁去洗澡,自己则去厨房热粥。
骆攸宁洗得很快,出来时粥已摆在桌上,两碟小菜也是热的。
餐厅空无一人,书房灯倒是亮着。
骆攸宁匆匆喝完粥,顺便去洗了碗筷。
临着流理台的两扇窗紧闭,透着窗往外看只能看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骆攸宁总觉得有人在透着窗死死盯着他,这种感觉伴着哗啦啦的流水声愈发强烈。
他不敢久呆,碗随手一放,慌忙就关了厨房的灯。
骆攸宁是打算去睡觉的。可一晚惊魂未褪,那点睡意始终不肯临幸他。被窝里翻来覆去不过几分钟,他爬起床趿拉着拖鞋往书房去了。
书房门半掩,骆攸宁不敢贸然推进去,站在门口犹犹豫豫,没等屈指敲门就听里头乔荆道:“进来吧。”
悬顶灯与落地灯都是开着。光亮亮,倒不似先前那般沉闷。
乔荆长腿交叠向后倚着沙发,骆攸宁注意到他手里捧着的相册。
相册外壳上印得玫瑰已然褪了颜色,四角均有些起皮,漏出里头褐色板纸,正中“流金岁月”的字眼就显得分外合衬。
骆攸宁瞧着那本相册有几分眼熟,“这是……”
“是秉文的相册,”乔荆招呼他过去,“之前去他家的时候,他母亲塞给我的。”
虞秉文乃虞母此生得意之作,从小到大照片不知拍有多少。相册几大箱,与他相熟的朋友没有哪个没被送过照片的。
对此虞秉文曾一度叫苦不迭。
这本流金岁月的相册记录了虞秉文从出生到成年不少趣事。
头一页便是婴儿时期的他坐在澡盆里哇哇大哭。虞秉文刚出生时贼胖,缩在澡盆里肚子上的小肥r_ou_一层层的堆,虽然照片是黑白,可那表情还是逗人不住发笑。
再一页是还不会站立的他穿着小肚兜趴在地上,背上还顶着个大大的水桶盖,胖嘟嘟的小身子给遮了一半,唯露出剃得光溜的圆脑袋,活似一只愣头愣脑的小乌龟。
虞母也是有趣人,赠出的相册内容还分人。比如乔荆手里这一本,恐怕是虞秉文最想毁灭的黑历史之一。
骆攸宁瞧了几眼思及虞秉文看到照片时可能有的表情便忍俊不禁。
乔荆也不觉莞尔。
他是从头翻起,翻不到半途陡然停了下来,修长的手指点着其中一张照片,乔荆道,“我刚才在电梯里见到了一个小孩,”上头幼年时候的虞秉文正骑在一个黑猫警长的摇摇车上哇哇大哭,“他长得很像小时候的秉文。”
骆攸宁看了他一眼:“你看错了。”
乔荆没有坚持辩解,指尖摩挲着册页,他又往后翻去。
册子一页接着一页,仿佛承载住了所有的年岁。活在期间的虞秉文在不断长大——从哇哇大哭的小婴儿到蹒跚学步的小娃娃,从迷你胖子变成小胖子,然后逐渐抽条变成高大英挺的小少年。
“这可是大虞颜值的巅峰啊,”骆攸宁指着相册里头穿着制服倚着大树,笑嘻嘻的虞秉文,“这时候我们刚上初中,你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对他情窦初开。”
“你呢,”乔荆问他,“你也是那时候喜欢上他的?”
“怎么可能,”骆攸宁笑了起来,“我那时候暗恋我们班班花来着。结果班花喜欢他,天天让我传张情书递份礼物,可气死我了,然后那混蛋就把人家姑娘亲手做的巧克力拆给我吃。”
乔荆摇了摇头忍不住好笑:“你们可真是……”
“我后来刚开始喜欢上的同性也不是他,”骆攸宁侧过头很认真地看了乔荆,然而乔荆只垂目看着照片中的虞秉文,神情温柔。他自嘲地笑了笑,“还是大虞跟我说:反正你喜欢得都是带把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