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哼道,嘴硬道,“谁说是你了,恬不知耻。”
“不是我,还能是你呀?这不是女子的发饰吗?还是说,堆的是你宫里的妃嫔?”花如命调侃道。
九洲继续嘴硬,“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看你的吧。”
花如命道,“你在我这里十年了,还不打算回去吗?”
空气安静了片刻,只余风声呼呼吹着。
九洲道,“怎么,嫌我吵到你了?”
“也不算吧,就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了,难道不想家吗?”
“家?你觉得,那地方像个家吗?”九洲嗤笑着,“父君只想着他的复仇大计,兄弟几个明争暗斗,都眼红魔界之主的位子,大哥好色,酒肉池林,二哥城府深沉,喜怒不定,三哥随了父君,让他当了魔界之主怕是免不了和天界一次恶战,四哥和三哥一伙,至于五哥,胸无点墨,耳根子最软,在耳边吹吹风就跟着走了,这样的兄弟,我回去了又有何用?能盼他们兄友弟恭?”
花如命沉吟,“这也是你要解开封印的原因?”
“没错。”
花如命这回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轻轻道,“我知道了。”
九洲道,“你不问多点什么?”
“何必再问?你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你是魔界六皇子,来解鬼车封印,我都记得。”
九洲听了心涩涩道,说了几遍,她还是没把他的话当真。
九洲不指望她能当真了,在她的认知里,天下安定,世人善良。
这样的花如命也未尝不好。
花如命本就是安身立命之人,所以在哪里,她都不觉得苦,甚至能苦中作乐。她搓搓手要大干一场的样子,鼓足气堆起一堆雪,半天才捏出个肘子高的雪人,这个雪人和九洲堆的雪人遥遥对望,相比九洲的雪人可是比他的精致许多,没有任何点缀,站在雪地里像个玉娃娃。
花如命道,“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一个。”
九洲凑近一看,像是有几分像,特别是那倨傲的眼神,他嘴里嘟囔道,“我堆雪人又不是让你礼尚往来的……”
他说话声太小,花如命追着他问道,“风声太大,你说什么?”
九洲嘁道,“没听到算了,我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
花如命悻悻道,“小气。”
九洲皱眉,“你说什么?!”
花如命嘿嘿道,“听不到就算了,我说话也不喜欢说第二遍。”
风声加急,新雪覆盖,落满肩头,九洲紧盯着她眼眸,少见的用哼字取代了他的话语。
而这一切,都被瑶姬看在眼里。
☆、地狱(其一)
“想出去吗?”
鬼车中间一头缓缓抬起,漠然直视到来的神仙。
或许该说,是心中入魔,半仙半魔更为准
确。
“被压制这么多年,很不甘吧?”瑶姬如看草芥,“你肯定想不通,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会被如此对待,我这就告诉你,是因为天道。天道要你死,你岂能苟活?”
鬼车依旧冷冷淡淡的盯着她。
她与鬼车密语,两者静静对望,互相对峙,洞里安静得只听见鬼车血滴落的声音。
“眼下有一个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为了自己和天道抗衡。出去之后,你是生是死我都不会管,我只要你从这里出去,如何?很公平的交易吧。你应该庆幸我和我师父不一样,没有被天道束缚。”
空气里流动着诡谲的气氛,许久过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鬼车喉中发出:
“好——我答应你——”
轰隆隆。
地洞山摇,头上塌方的碎石不断。
花如命于睡梦中惊醒,和九洲干瞪眼:“山震了?”
九洲脸色十分难看,几乎是从牙齿间吼出几个字:“不是山震,是有人破坏封印,放出鬼车了!”
“什么?”花如命脑袋一嗡,“是谁?”
“先别管是谁!赶紧和我走,你想被碎石压死不成!”
九洲牢牢钳住花如命的手腕,一边凝神祭出他的法器,是一支白色长笛,他单手按住吹出一个音,顷刻间他们身下的土地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阵印,红光乍现,将阵印范围内的碎石一应击个粉碎。
趁着这个空档,他们跑出山洞外,回头一看,山洞真的塌了。
九洲气极,到底是谁趁着他不注意解开封印!是二哥吗?!
他谨慎扫了一圈,妄想找出魔族的气息,可是什么都没有。
正当此时,塌方的山洞里忽然动了,哗啦碎石滚动,鬼车破石而出,九首齐声鸣叫,震天撼地,怪渗人的。
花如命脸上血色尽失,呆呆的望着鬼车在天上游走一圈,飞向天际。
那个方向,是山下的镇子。
天雷滚滚,乌云快速聚集,九洲还不了解什么情况:“不咸山怎么会有这种怪云?”
花如命却清楚得不得了,那是九重天的天兵天将来了。
“花如命,你可知罪!”
花如命煞白着脸,心中无力感愈来愈强烈,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九洲蹙眉,反问云上的天将,“她何罪之有?”
“罪状有三,花如命因偷蟠桃被罚不咸山却无反省自身,此为其一;没有看守好鬼车封印,致其逃脱,此为其二;其三……身为紫阳府仙官,却与魔族厮混一起,助其破坏封印,以上你可认罪?”
九洲不怒反笑,“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话未说尽,只听见花如命道,“花如命……认罪。”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