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元嘉帝设宴款待群臣之日,为显圣眷隆宠,皇家之人尽数到场,连几位妃嫔都花枝招展的居于上首,只是皇后娘娘多日前旧病复发,虽不严重却也不能出席。
沈蕴卿行礼后入座,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参宴众人,最后在庆安侯庶子的身上稍稍一顿。
侍立于其后的年轻男子,依稀可辨曾经容颜,仿若永远不变的潇洒清俊,即便双手沾满鲜血的那一刻。
只一瞬,沈蕴卿便收回了视线。
而尖细的嫣红色指甲不自觉地嵌入了雪白的掌心,一点点的血丝慢慢沁了出来,沾在精心画了花型的指甲上,分不清那单寇究竟是花色还是血色。
面上则始终端庄平静,甚而还带一丝微笑。
难道是因为,当一切回到原点,爱恨也便没有想象中那样激烈
亦或者,对他的那份恨,其实只在国仇,而没有太多的私情吧。
所以如今既然嘉和安好,她的心中反而在见到那人时,有了一份庆幸。
如今局势反转,敌明我暗,该如何下这局棋,主动权在我,不在他。
沈蕴卿唇角的笑容越发深了三分,眼波一转,却见沈曦洛也正望着方景惟,目光颇有些复杂。
手指不由得轻轻在桌面点了几点,莫非竟是在这个时候,沈曦洛就对方景惟一见钟情了么
如此算来,倒也确是长情故宫密码:入墓新娘下载。
既如此,倒不如成全这份痴心。日后,也好一并掌控。
沈蕴卿的盈盈素手握着一只盛着香甜果酒的酒杯,她的唇角噙着浅笑,配着一身嫩黄的衣裙却是夺目无比。
方景惟无意间看向沈蕴卿的目光不由得顿一顿,旋即又似是意识到自己的逾矩,遂立时垂了眼帘。
而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沈曦洛,则不自禁握紧手中锦帕。
对此,正陷入沉思的沈蕴卿却是毫无所觉。
如果她没记错,今日这场酒宴,倒有贵客来访。
那就是西齐的国师慕容决。
关于慕容决的事情,沈蕴卿了解得并不多,前世也只是有所耳闻,但仅凭这一知半解,也已足够让她明白,这样的角色,无须抱有任何利用的打算。
思量间,一个尚未脱尽稚气的贵气少年在沈蕴卿身边的座位坐下,笑嘻嘻喊了声:“皇姐。”
沈蕴卿的眼睫狠狠一颤,视线瞬间模糊一片。
上一世,沈蕴卿倾尽心力只为让沈煜能坐稳皇位,成为一代明君。然而到头来,却眼睁睁看着他死于叛军的刀剑之下。
重生后,还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弟弟,仍是最意气风发恣意飞扬的年华。
沈蕴卿用力眨眨眼,几乎拼了命才勉强忍住泪意,含笑将那少年细细端详。
沈煜则自顾自百般无聊地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皇姐,父皇今日大张旗鼓搞了这么一出,想必没那么简单吧”
沈蕴卿不禁莞尔。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极是早慧,奈何无论是她还是弟弟,都遗传母亲温婉的性子,缺了治世的决断杀伐。也正是因此,方落得那般下场。
忽然,一个尖锐的男声传来:“西齐国使臣,求见。”
在场的人大多只以为这是维系嘉和国君臣情谊的宴会,听了通传,俱显惊诧。
沈煜得意的冲着沈蕴卿扬起剑眉。
而沈蕴卿则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显得胸有成竹的方景惟。
听到有使者来访,宫妃诰命纷纷退下,独留男子在堂。
沈蕴卿边退边拉住身旁的冯淑妃,附耳道:“大皇兄还好吧只是常年在外也不是办法,您总得想办法让他回来呀。”也不等她回答,接着道:“听说皇上好久没去你那里了”
“本宫不明白公主殿下的意思”冯淑妃皱着远山黛眉,柔媚的脸上显出疑惑。
“父皇不去您哪里,您怎么说动父皇把大皇兄给调回来,见面三分情,娘娘您就不急”
冯淑妃是聪明之人,一听就明白这是沈蕴卿在和她交换利益:“你的条件是”
“一会儿,把你的对头给支走。不要和我说不行,我可知道,父皇最近迷她迷的厉害,您可有点插不上话了。大皇兄与她谁更重要,您一定知道。”
“好吧。”冯淑妃自然知道谁更重要。她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宫女,甚至比皇上还要大上一岁,年老则爱驰。她到不打紧,总要为儿子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