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手快的拿过笔墨:“这词由我代为周颐收藏。”
“凭什么给你,我也要……”黄安也一把扯住宣纸的另一边,睁大眼睛寸步不让,但又担心将纸扯坏了,两人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道。
但想要这首词的可不止他们两人,很快其他人也加入了争抢当中。
全场只有赵宇文静立着喃喃自语:“可笑我还想和他一比高下,原来我们之间的差距已如萤火和日月之光辉。”
回去的路上,周颐沉着脸不说话,青竹走在后面小心翼翼,一直回到了屋子里,青竹才砰一下跪了下去,眼泪巴巴的说道:“少爷我错了……”
周颐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面上看不出情绪,“哪儿错了?”
“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胡说。”青竹将头埋得低低的,沮丧的说道。
周颐嗯了一声:“还不算太蠢,记住,在我面前说什么都没关系,但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知道了,少爷。”青竹吸了吸鼻子。
周颐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一声,“起来吧,以后管住自己的嘴巴。”
“是,少爷,以后我一定不乱说了。”青竹站起来,忙讨好的说道。
周颐捏了捏鼻子,头疼啊,他现在算是了解到老师为什么每逢他开玩笑,都要揍他一顿,实在是怕他在外面也这么胡咧咧。
但青竹和他不同,周颐自然知道面对什么人说什么话,而青竹就未必了,今天这问题不大,旁人听了也只不过是青竹为护主而自吹自擂,但以后呢,万一他又分不清轻重场合的胡说,那不是坑他吗!所以这个坏毛病一定要给青竹改过来。
第二日,周颐刚刚起床,青竹就兴奋的说道:“少爷,你知道吗,你昨晚坐的那首词现在北苑府城都传遍了,听说昨晚醉香楼那些书生为了夺得你的墨宝,还差点打起来呢!”
周颐揉了揉额头,麻烦又来了,心里打定主意,即便以后别人再怎么逼迫,也不能这么高调了。
青竹说的没错,周颐的一首青玉案。灯会彻底风靡了北苑府城,那些书生念得是如痴如醉,就连沂水畔的姑娘们也将这首词改了曲子,软语轻调浅浅弹唱。
这几日,寻他的人很多,都是邀请他却参加这个诗会,那个文会的,把周颐弄得烦不胜烦。索性直接躲进屋子里再也不出去。
毛老板是生意人,北苑府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清楚,回来便向毛夫人感叹:“不得了啊,咱家可真是住了个麒麟才子了!”
“老爷,这是怎么说的?”毛夫人给毛老板倒了杯茶,问道。
“你不知道,今日我在外面,听见好些人赞叹一首词,称什么绝世好词的,反正就是说这首词写的很好,你猜这首词是谁写的?”
毛夫人捂嘴一笑,“老爷既然说了咱们家住的那位周秀才,那这首词自然是和他有关了!”
毛老板讪讪一笑,这根本就没有轻吐秘密的畅快感嘛!
“老爷,你说周秀才如此优秀,他和咱们家圆儿……”毛夫人斟酌着说道。
毛老板一口茶吐出来:“你想什么呢,我们是小商之家,圆儿面貌也平庸,亏你也敢想!”
“娶妻娶贤,圆儿自小就听话懂事,怎么就不能想了?”毛夫人不乐意道。
毛老板好笑的摇头,指着毛夫人道:“不说年岁相差的大,就说周秀才他自己,家里有钱,自己又前途远大,咱们的女儿你自己自然是看着十成十的好,但你拍拍胸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圆儿真配得上周秀才?”
他这么一说,毛夫人倒无话好说了,只不干道:“配不配的,也不一定,没试过怎知道成不成?”
“快给我打消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咱们好不容易和周秀才拉上了关系,你这么贸贸然去问,人家别又和我们疏远了!”
毛夫人只好应答不再起心思。
周颐并不知道自己俨然已经成了香饽饽,他这几日躲在屋子里潜心看书,倒也自得其乐。
周颐的词在南苑府城名声大噪,受到所有人的追捧,但随着发榜的日子越来越临近,这股追捧终于消停了下去,毕竟词写的再好又有什么用,最终还是要看能不能桂榜提名。
随着揭榜时间来临,青竹越来越焦躁,他一天在屋子里能转个八百回,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周颐仔细听了一次,发现他念的竟然是:“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文曲星大仙,月老大神……求求你们保佑少爷一定要高中啊!”
几乎是把他能想到的神仙都拜了一遍。
周颐哭笑不得:“你这么多菩萨都拜了,就不怕神仙怪你不诚心,是墙头草?反而不给少爷我过了?”
“呸呸呸……,少爷,不好说这些丧气话的,你一定会高中的。”青竹说的煞有介事,还一定要周颐呸几下,将丧气话吐出去。
周颐失笑,但耐不住他的缠磨,还是照做了。
发榜的这一天,北苑府城凡是有学子住的客栈,庙宇,租房,空气都格外焦灼。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仿佛火山爆发最后一刻的平静,就连毛老板为了第一时间知道周颐是否上榜,这日也呆在家中。
乡试是由官府率先报案,然后在下午张贴出榜单。
所以这一天,全城人的耳朵似乎都长了几分,支楞着听着官府报喜人的马蹄或脚步声,生怕错过了一丝信息。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