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看得出来,明显被人反复折叠摊开看赏过。
眼尾处扫过一抹黑紫色的衣袂,周围的空气里已经充满了漓央熟悉的气息味道。他的视线,并没有离开书桌上的画纸,闪烁着暗淡水光的眼睛,轻轻眨了眨,极力想在此刻,维持住表面的镇定和从容,但是身体下意识的紧绷和不自觉攥紧的手指,完全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俯下身来,带着热气的湿润吐息,就在耳畔。
“殿下在看什么?”她轻声而笑,纤细又炽热的指尖环上来,捏住了他的下巴。
瞬间滚烫起来的耳尖,突然感到一阵湿凉,被轻轻吮咬了一下。
“嗯——”漓央咬住了唇,紧张得以至于浅浅的惊呼,都带了一点难忍的哭腔。
他看不到身后与他凑得极近的人,猝然深暗的眼睛轻轻眯起,那双如同他母妃一般惊艳的凤眸里,尽是凌冽锋利的光芒。
“画像哪比得上真人来得生动。”她捏着自己的脸颊,迫使自己转过头来,对上她近在咫尺的面容。
一切不怀好意的神色,统统隐没在昏暗沉闷的空间里。她的那双眉眼,他在画上抚过千百遍,可画上的,无一比得上他现在所见这样精致美丽。
她的确该是渡州方圆百里,最好看的姑娘。即使现在脸上还有些浅淡的疤痕残留,但也像绝世无双的青瓷素胚,初现了美好的模样。
既像他的母妃,又完全不像他的母妃。
而在她身上,漓央不自觉,就带了面对安如眉那样的情绪——想要亲昵,却又敬重乖顺,不敢生忤逆之心。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安如眉。他对这个人,有着更深刻,更复杂的感情。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惩罚似的,浅啄着自己的唇,轻咬自己的嘴角。
漓央逐渐有些不满足起来。他明明已经从她今日在母妃面前的只言片语,便能推测出她对母妃说了什么的大概,她的心思已经表露得那么明显——她不准备揭穿他,甚至还在为他遮掩。并没有必要专门来询问她,可是,却还是让书棋把人叫了进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到她?
“为什么?”她抬起头来,黑色的眼睛盯着他的眼,勾起的唇角带着一丝奇特的笑意,“为什么帮你撒谎?”
漓央看着她,脸上是没有思考的空白表情,眼中是全然的纯粹,映着她的样子,轻轻眨了眨眼睛。
“自然是为了,向殿下索取,更多的东西。”
她的手沿着前襟细腻华美的纹路,滑下去,落在了他腰间的束带上。
“殿下,我也许该告诉你,我长在北地一个小镇里,我外婆也长在那里。那里的街坊邻居,是看着我外婆长大,成家的。他们私下里,都说,我外婆,从来没有生过什么女儿。”
垂挂在腰间,象征皇室身份的龙佩,解落放在书桌上。镶金嵌玉的腰带,也被从腰间轻轻抽落,扔在书桌一旁。
漓央微微睁大眼睛,已经预料到,她大概会说什么了。
“她曾嫁过一户人家,不过嫁过去没多久,那人就死了。”她弯着腰,平视他的眼睛,笑了。“他们说,那人是被我外婆克死的。”
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渚青色的锦衣,落在地上。
“后来,外婆就离开了老家,隔了二十多年再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我。”
她浅浅笑着,复将书桌一旁的束腰带捡了起来,绕到了漓央的身后。
漓央的双臂,被强迫着向后弯曲,被束腰带绑在了一起。
“你——”更深刻的惊惧,从他的心底涌出来。
他开始不安地挣扎起来,而木苏,却像个宽容仁厚的大人,施恩一般,抱住他挣动的身体,轻轻安抚着他的背。
这样温柔的表象之下,她真正的想法,漓央根本无法窥知。
毫无疑问,木苏从头到尾都知道,母妃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姨母,她也根本不是自己的姨妹。
“殿下,你说,我外婆和你的母妃,究竟为什么要撒谎呢?”
她对着他,笑得婉然,可漓央却觉得,丝丝缕缕的寒气,从背后冒出来。
她究竟,还知道多少?她知不知道,她才是母妃亲生的孩子?
好像看穿了他此刻内心的想法,她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长:“殿下,你说,我究竟是谁的孩子呢?”
漓央的身体止不住发抖——木苏的眼神、表情,一切的一切,都传达出,她是知情的,她知道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在凤凰巢穴长大的,卑微的小麻雀罢了。
“你害怕了。”她看到漓央躲闪惊慌的视线,愉悦地笑出了声。明明都慌乱得发抖,却还要装作凌然强硬的样子。
这样的小殿下,更想把他欺负得哭出来了。
扶着他的腰,把他抱在书桌上。木苏站在他面前,抵着他的腿,帮他褪去那一身华衣。
“殿下。”她叹咏般的腔调,更添几分戏弄,在他耳边强调着他所谓的尊贵的身份。
难堪,羞耻,被践踏……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委屈得眼圈都红了,漓央却还是忍着,嘴唇被咬破,鲜血染浸,与苍白如雪的脸色一同,勾绘出一张极为矛盾艳丽的面孔。
让人忍不住心疼怜惜,却又想更过分地欺辱他。
尊严的遮羞布,就像他现在身上的衣料,一口丝不剩。漓央努力挺直脊背,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