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往下首走去,绛红凤袍擦过白维的青色长衫,俯下身子与轮椅上的艾陈平视,谨小慎微的握住侧旁扶黎的手,似乎眼前人在她眨眼之间便会消逝不见,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三哥……毓儿……”
几番变故刺激,她悲喜交加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白维眼疾手快疾走几步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手指触碰到宫衣上的金线凤凰手掌慢慢虚握成拳,怒吼道“传太医!”
“来人,扶太后去偏殿,传太医诊脉。”萧玦眸光暗了暗,太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琯夷上前对着白维点头一礼,着人把太后移去了偏殿。
“草民既已无罪,不知可否前去探望太后娘娘?”
“艾将军请便。”
玉楼施礼起身,清澈澄明的眼眸对视上扶黎探究的目光,轻笑一礼,笑容似夏日傍晚夜来香刹那肆放,撩人心扉,转身推着艾陈的轮椅往偏殿行去。
白媚儿鬓发微松,发髻上一支松垂的素银通信草簪子与她华贵艳丽的妆容格格不入,无意识的挣脱开萧玦的束缚,凤眸迷离无甚焦距定格在人群中的一道身影之上,眼底滑过一丝黯然。
萧玦小心翼翼的碰触了一下她面上的红肿被她偏头躲开,讪讪收回右手,捏了捏发痛的额角不耐烦道“朕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白维打入天牢,押后审理!都起来吧!”
“是。”
刹那之间涌进来不少侍卫,陆陆续续带走了涉案官员,其中包括神志不清的文齐与坦然自若的白维,扶黎挨着萧辞坐下,他伸手轻轻按摩着她的膝盖,轻声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双手包裹住他冰凉的手指“你似乎不高兴?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
“嗯,好在没出什么差错。”萧辞嘴角勾起浅淡的笑容“如此你便安心了。”
本是平淡无奇安慰话语她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喜堂翻案,一言一行,每个人出场禀述的先后顺序,时机内容,皆出自他之手,他却置身事外一语未发,作壁上观。
一步一棋,有条不紊,正如他往日所言,正大光明,秉公执法,沉冤昭雪,可他这不以为意忧心忡忡的模样实在太过怪异。
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附在他耳边悄声道“你想吃什么?今晚我亲自下厨做饭如何?”
若有似无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如兰似麝的清香丝丝入鼻,他唇角微扬淡淡道“你。”
“怎么?你还不愿?”
“乐意之至。”
“骗人,刚刚明明在质疑我。”扶黎小声嘟囔了一句白了他一眼,拿起手边的玉箸夹了一块麻辣鲤鱼认真的剔着鱼刺,两个人答非所问半天萧辞看她含嗔带怒颇觉有趣,轻咳一声补充道“刚刚我回答的是第一个问题。”
“第一个……”她略一思忖,面颊绯红,波涛暗涌剑拔弩张的压抑氛围被他一本正经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调情一扫而光,慢条斯理把剔好的鱼肉放入他盘中,满面含笑的望着他。
他迟疑片刻,用玉箸夹起放入口中艰难的咽了下去,眉心越皱越紧,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几口茶,不停的咳嗽,扶黎慌忙用白瓷勺舀了一勺银耳莲子粥递到他唇边,感觉自己十分没有骨气,他不过咳嗽几声她便心疼了“没事吧?”
萧辞喝了几勺粥方慢慢止住咳嗽轻笑道“你要谋杀亲夫?”
“不过一点点辣椒,我以为无碍的。”
他以前便不能吃辣,卧床静养饮食偏于清淡爽口,辣椒更被逍遥王府列为禁忌之物,唯恐雪上加霜出了差池,她是有分寸的,不想他对辣竟敏感至斯。
殿内复归平静,文武百官并无多少心思饮酒赴宴,战战兢兢,各怀心思,凉槿精神愈发不济,勉力依靠着天胤维持身形,他注视着两人手腕上系着的红线,束手束脚甚是赘余,正欲解开被她握住了手指“不要。”
天胤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淡淡道“解开红线才能派人送你回房。”
“不行。”凉槿懒懒的眨了眨眼睛,声音轻柔娇媚夹杂着一丝委屈,他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身体孱弱需要休息,圣驾未离,此间还需我处理周旋。”
“我陪你。”
她抬眸对视上他的眼睛,清冷淡漠,无情无欲,红线隐在宽大的衣袍中迁就着她手腕的方向,往日那人待她百般温情,万般细致,她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心头却总是空落落的,虚无缥缈,无所归依,眼下他虽不冷不热无端竟有一种归属感,借了柳眉的身份,帮她翻了柳府的冤案,也算两清了。
萧玦刚刚帮白媚儿擦完雪肌膏便有一名御前侍卫满面惊恐慌忙来报“禀……禀皇上,在内庭发现了……夏侯大人的尸体。”
夏侯圭猛然站起,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玦放下手中的药盅沉声道“前方带路,朕亲自去看看。”
大祭司府内庭古木参天,藤蔓深深,香草葱郁,夏侯宣背靠太湖石,锦衣华带,清俊儒雅,额心一点红梅,身上覆盖着细碎的桂花,众人倒吸一口气皆感觉头皮发麻,阴风阵阵。
层层禁卫军身着甲胄腰悬刀剑把府邸包裹的水泄不通,百颂青抱拳一礼迟疑道“禁卫军巡防,京畿卫在外驻守,并未发现可疑人等。”
夏侯圭悲痛欲绝,老泪纵横,挣扎着便要扑过去被王越一把拦住“节哀,待仵作验尸之后再做定夺,现下不宜破坏案发现场。”
“百花案!”扶黎不觉攥紧了衣角,景皓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