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古玩字画打交道的人，性格大多沉稳少言，看人也有自己的章法。

男子就是这样，看见段章进来，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学生身份。学生来这儿，大多都是好奇，随意看看就会离开，也就无需太多礼节，起身招呼了。

段章走到男子旁边，问道：“请问贵店是不是可以鉴定古玩？”

听见段章问话，男子只好放下书本，笑道：“对不起，咱们的鉴定师不在，无法作鉴定。”

段章听见鉴定师不在，说声打扰，便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店内有人喊话，“不知道你想鉴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看看。”

身后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段章诧异地回过头去。

只见柜台里面，屏风之后走出一名女孩，年龄不过十三四岁，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容貌秀丽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她脑后梳着双马尾，柔柔地随着步履左右拂拭。身上穿着一套类似武术表演的唐装衣裳，当胸一排纽扣，是用布条做的纽扣结。

女孩浅笑着向段章说话，声若黄鹂清脆，举止有幽兰之姿，带着出尘之意。

看着面前这位仿佛是动漫y的女孩，段章神色微微一怔，转身走了过去。

“请问这位客人，有什么需要鄙店鉴定？”女孩笑着问道。

“小……小妹妹，我刚才没听错吧，你是说你能帮我看看，你会鉴定古玩？”段章笑着问道。

他的笑容没有半点轻视的意思，事实上面对这样一名尚未突破萝莉境界的美少女，任何人的感觉，都只会是愉悦的舒心，根本生不起半点嘲讽轻视。

女孩笑了笑，仿佛早就知道段章会这样问话，没有半点不快的样子，说道：“你听得没错，就是我帮你看看。”

旁边的男子急忙走了过来，“三小姐，老祖宗不许……”

“我自有分寸，不会砸了咱家的招牌。古玩古玩，就是古之器皿在玩索间，而有所得，既然机缘来了，又撞在我手里，不妨玩玩。”女孩笑着说道。

段章心思敏锐，看出两人的关系，估计此店的老板是女孩的家人，男子只是聘请的店员，不过看说话的语气，男子更像是下人弟子的身份。

如果再加上女孩的容貌气质，再度推测，这家店主可能大家族的世家子弟，出身名门望族。只有这种家学渊源的世家，才配拥有如男子这般的下人弟子。

因为从男子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对女孩一家的尊重，还有发自内心的服膺。这与聘请一个打工的店员，完全不同，你永远不会在一个打工店员的身上，看到他对老板发自内心的服膺。

“放心好了，爷爷那里我会自己去说，不关你的事。”女孩笑着对男子说道。

男子点点头，看向段章，笑着说道：“不知道这位客人有什么需要咱们鉴定？不过有句话得说在前面，咱们清心阁帮人作鉴定，一向是实话实说，光想听赞的，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段章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男子认为自己购了假货，带到清心阁来鉴定，如果被当场揭穿，面子上不能忍受，搞出事端来，所以才出言说明。

段章心里有些不悦，在他看来，你开店，我登门，我就是顾客，是你家的生意，不管货真货假，鉴定费不会少你的，这个态度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女孩在身后，拉开男子向段章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店员说话直接，请见谅，这边请坐。”

段章坐在柜台前的独凳上，淡淡一笑，说道：“本人就是想找一位能实话实说的鉴定师，不过，对于小妹妹的年龄，貌似与鉴定师这个职业不相符合啊？所以，请问小妹妹在本地那家初中就读？”

“不好意思，我从未进入学校读过书，只是读过一些私塾，跟着一些老师随便学了一些，见笑了。”女孩坐在柜台后面，浅笑着回答。

“我家三小姐，家学渊源，长辈聘请名家传授，岂是一般学校所能比拟？”男子在一旁插话道。

“原来如此，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鉴定师这个职业，大多是阅历丰富的老者胜任，小妹妹……”段章说道。

“这样吧，你先拿出来让我看看，如果觉得我说得对，就请随便付费，如果觉得不对，就此离去，不用付任何费用。”女孩说道。

段章想了想，莞尔一笑，“有道理，就先请你看看这个。”

他说完将金坠子取了出来，放在柜台上的金丝绒上。

女孩将眼一瞟，脸上露出微笑，“民国的纯金饰物，看得出主人很爱惜这根坠子，估计是最近才被小哥得到的吧？看坠子的工艺成色，大概是民国三十五年到民国三十八年的制品，如果换算成大家熟悉的西方年历，时间就是1946年至1949年，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段章闻言心中一惊，但脸上却笑颜依旧，不为所动。

方外人，小孩和女人，传说中不能小觑的三种人，今日看来所言非虚！对面坐着的这位小妹妹，既是小孩又是女子，简直就是双倍的不能招惹，实在是厉害！

他将眼光盯着面前金丝绒上的金坠子，点了点头，过了几秒钟，才缓缓问道：“何以见得？”

“这位客人，按照这一行的规矩，你得先说对不对，鉴定师才能说下文。”旁边男子说道。

段章一愣，他并不清楚还有这样的规矩。

“大海，不要为难客人，古玩古玩，就是一个玩字，凡事不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