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就像站在了高山之巅。他得意地一遍遍理着自己已经十分平整的袖口,笑道:“通灵术之最,当属我们金狐一族,而万象阵之最,当属我父亲金狐神君,并非我吹嘘,就是腾冥上神与我爹打一场,也未必能占得半点便宜。”
我几步跨上前:“听闻万象之阵不仅能通鸟兽之语,而且能闻天地万象之声,近可辨晓风低回,远可传波涛翻涌,不知卫公子能否做到?”
卫琮道:“姑娘怕是弄错了,我可从不知我家的万象之阵还能听风闻海。”特地咬中“我家”二字,口气颇为自负。
“是吗?”我微微一笑,“如此说来,万象之阵还比不过我学过的小小法术了。”
卫琮脸色一变,似乎觉得可笑至极:“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我深吸了口气,将多年未曾用过的心诀默念了一遍,然后一字一字轻吐了出来。金色的细碎的火花自我掌心迸射而出,如翩跹而舞的蝴蝶,争先恐后地飞向四面八方。
风吹绿草窣窣的摩擦,还有蝈蝈在草丛里轻快地跳跃;青云殿前仍在苦练的弟子们衣袂翻飞,剑尖轻擦过地面;欢鸣的鸟儿清脆的叫声在深谷回响,诉说着只属于它们的浓情蜜意。
所有的这些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存在于我脑海中,我听到沙沙叶响,婉转莺鸣,犹如看到绿草如茵,百鸟齐飞;我翻过崇山峻岭,越过琼楼玉宇,徜徉于碧海蓝天,流连于浪花朵朵……
火花散尽,我又站在了原来的地方。
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阵阵喝彩。阿承他们在我旁边高喊:“真是比那个什么万象之阵厉害多了!”不少长留弟子也跟着拍手叫好。
意料之中的,卫琮的脸色异常难看,他没给我谦虚一下的机会,悻悻道:“你怎么会我们金狐族的万象之阵?你从哪里偷学来的?”
我道:“我从没偷学过什么,这也并非万象之阵,一个普通的法术就让卫公子如此慌乱,只能说明卫公子学艺不精,或者……”
“或者什么?”
我走到卫琮面前,用只有我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说:“或者是你的父亲浪得虚名。”
卫琮举起拳头便要朝我挥来,及时被白桦白杨拦下。我被阿承和辛萝拉到后面,阿承奇怪地看着我:“阿菱,你怎么回事?”
我道:“我只是闲着无聊。”然后推开人群,走了出去。
***
黄昏时分,元徽领着一众弟子,加上我们赤梁的七个,在青云殿前排成数列,结出阵法,压制石像鬼之花。
卫琮坐在我左后方,我虽没有回头看,但明显感到他一直狠狠盯着我,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我偏偏又是理亏的那一方,不好再与他起争执。不过我虽没有理由说他,元徽却因他分心而训斥了他好几次,最后还火上浇油地补了一句:“卫琮,你好好跟赤梁的师兄师姐学学,人家法力不比你差,态度却比你端正多了!”
阵法维持了大约一个时辰,元徽下令收阵。我长舒了口气,自觉灵力确实耗损巨大,站起来时还有些昏昏沉沉。
回去休息时,我和辛萝慢慢走在最后,阿承走在前面,与一个身材魁梧的长留弟子谈得正欢。
“阿菱姑娘!”
我回头看到白桦朝我小跑而来,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问道:“你不是先走了吗?”
“我特地在这里等你的。”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白桦伸出一只手,也不接着动作,脸却微微红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静静等着。
阿承凑了过来,粗声粗气地问道:“你们怎么不走了?”
白桦突然拽过阿承的手,与他握了握,快速对我说道:“是卫琮让我来找你的,你自己看吧。”然后又小跑着离开了。
阿承傻眼:“什么呀?”
我笑着翻开他的手掌:“这个白桦和你握个手,脸反而更红了。”果然,阿承的掌心写着一行金灿灿的小字:酉时三刻,花园赐教。我看过之后字便完全消失了。
辛萝道:“这个卫琮不知打的什么主意,阿菱你不用理他。”
我笑道:“我倒想看一看,这个小子到底能打什么歪主意。”
☆、黑灵古剑
酉时三刻,我和辛萝如约来到花园。本来卫琮约的是我,但辛萝不放心,便陪着我一起。结果我们等了不止一盏茶的时间,卫琮还没来。
我有点恼火:“臭小子不会耍我吧?”
正考虑要不要回去,那个疯老头却从一处花架的阴影里走出来,阴森森地望着我和辛萝,冷冰冰道:“他还在里面。”边说边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后。
那里漆黑一片,一丝光亮也无,若非老头从里面出来,我根本不会在意那儿还有路。
辛萝警惕地拉着我后退了一步,问道:“你说谁在里面?”
老头凶巴巴地瞪着我们,似乎在用眼神抗议辛萝刚才那句话是对他的冒犯。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另一处花架下,这里扯扯,那里碰碰,当做我们浑然不存在。
我和辛萝决定进去看看。
辛萝施了个法,将里面照得通亮。这是一条紫藤萝花架搭建的小路,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路,但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
我心中起疑,道:“花园根本没有这么大,不要往里走了,我们回去吧。”
“小点声!”辛萝看了看周围,又看向前方幽深的小径,“你仔细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我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