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就快要下山了,我和姐姐也开始慢慢往家走。
我好奇地问:“姐姐,那是个什么样的男子呢?”
姐姐认真地思考了许久,道:“像晨星一样,却比星更璀璨,像明月一样,却比月更清朗,像轻风一样,却比风更柔情,像白云一样,却比云更潇洒。”
我道:“那是什么?四不像吗?”
姐姐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我笑道:“没想到你平时不肉麻,肉麻起来谁都比不上。我也不问了,反正你这个星月风云啊,我早晚会见到的。”
回到家时,阿爹还没回来,阿娘准备了满满一桌丰盛菜肴,都便宜了我和姐姐。刚刚饱饱吃了一顿,阿爹就回来了,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而是背着一个受了重伤的男子。
那血一直从门口滴到床榻,我有些受了惊吓,阿爹板着张脸,要姐姐和我先回房睡觉。可我不肯依,坚持留下来。阿爹本来是最拿我没有法子的,可这次却异常严厉,好像我不回房,他会直接把我扔出去似的。所以相比于被扔出去,我还是更倾向于走回去。
走到门口时,那受伤的男子突然闷闷哼了声,我回过头望他,他正好也冲我这边望来。我吓得赶紧用手捂住嘴,因为那是一张伤痕满布的脸,一双充满痛苦的赤红色的眼睛。
一整晚我都没睡好,第二天很早就醒了,醒了就跑到昨晚收留那个男子的房间外面等着。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阿爹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上去很是疲惫,脚步也有些虚浮。我忙上前扶住他,紧张地望了眼紧闭的房门。阿爹握住我的手背,笑道:“别怕,没什么事。”
我不想点头,因为从昨晚见到那个男子的第一眼起,我就有种不安。我道:“阿爹,你为什么要救他?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啊。”阿爹微微皱起眉头:“阿菱,难道你怪我救了他?面对一个生命垂危,向你苦苦哀求的伤者,你明明有能力拉他一把,你忍心不管不顾吗?”
我哑口无言,怔了会儿才道:“可他不是个普通人,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他是从极界之光的另外一边过来的。”可阿爹却笑道:“不错,不错,阿菱总算有些进步了。”
我对杀零渡很是惧怕,甚至因为他在那儿躺着,我都不敢独自踏进院子里。起初姐姐也有些害怕,但在一次无意间与杀零渡接触后,却跟我说:“其实我觉得他挺好的,或许极界之光不是为了区分正义与邪恶而存在的,而是为了维护光明与黑暗的平衡。”我不屑道:“有什么区别吗?”姐姐道:“当然有……”
我虽然没明白姐姐的话,可我却开始怀着一丝好奇去打量杀零渡了。渐渐地,我不得不承认姐姐说的或许有那么一些道理。伤势渐愈的杀零渡虽然脸上仍是伤痕累累,却掩不住眉眼间的英气,举手投足也显得颇为和善,甚至会因着我的一些无聊行径而哈哈大笑。但更多时候,他会静静坐在院子里,望着遥远的天空发呆。
我端着药碗给他时,他一个不小心将药碗打翻,药汁溅了我一身。他慌乱地道着歉,我特淡定地说道:“这样吧,从现在起你每次多喝几碗药,这样你好得快些,我们也就能早点摆脱麻烦了。”
杀零渡无奈:“你这不是逼着我道更多的歉吗?”
我眨眨眼,乐呵呵地笑道:“这都被你发现了,看来你老人家也不笨嘛。”
杀零渡淡淡地笑,一缕清风吹起他额前的发,露出丝丝本不该如此早出现的皱纹。他道:“阿菱,我也有个比你大不多的儿子,可他没你这么调皮,总有些沉默寡言。”
我觉得好笑:“这么大就沉默寡言,等他老了可怎么办?”
杀零渡也笑了:“是啊,真希望你能做他的朋友,帮着改改他这个毛病。”
彼时春风和煦,阳光正好,温温的暖意笼在那棵槐树上,笼在整个院子里,也笼在我们心上。
☆、恩仇了了(下)
再过个四五天,杀零渡的伤势就能痊愈了,阿爹阿娘也终于能放下心里的那块石头。可杀零渡急着去寻找他失散的儿子,刚能下地走路,就要下山。阿爹坚决不允许,阿娘、姐姐和我也帮着劝他,杀零渡有些急躁,但也知道我们说得有理,便只好耐下性子继续养伤。
变故是在短短一天之内发生的。那个晚上,离山脚下,发生了一起残忍血腥的屠杀!庄稼被毁,房屋倒塌,九户人家,二十一条人命,皆被吸干了元气,倒在血泊之中。当阿爹和茂城的官兵在清晨的薄雾中找到元凶时,看到的正是杀零渡满是血污的脸!因为通过吸食/精/气,杀零渡妖力大增,又打伤了数十个官兵。阿爹不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零渡消失在晨雾之中。
这次事件影响极为恶劣,有幸存的百姓认出杀零渡曾在我家养伤,我们立刻被抓进了官府大牢。深感愧疚与自责的阿爹对自己救活了妖怪,却害死了无辜百姓的“罪行”“供认不讳”,和阿娘一起被官府判了秋后处决。
此事不仅震动了朝廷,也震动了九重天。我们全家虽然搬离了雷州,在茂城过着平民百姓的生活,但阿爹毕竟是金狐之后,就算有罪要罚,也应当是由现任金狐神君亲自处罚。可不管在凡间还是仙界,阿爹“纵容魔界妖孽”的行为都受到了指责和唾骂,阿爹的善意与好心,却变成了能置他于死地的匕首与毒/药!
我和姐姐去求金狐神君,我们只见过寥寥几面的亲大伯。我们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