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卫连舟说不出话来,一直压在心底的愧疚浮了上来。当年他没有让自己的挥剑的手停下来,卫简倒地之后也没有管他,任由他在地上求救呼唤。
「哥哥,你知道我当年躺在地上求救时是什么心情吗。我一直在叫你,我希望你能救我。但是你没有,你在我倒地之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砍死我娘。我娘的血贱到我身上,尸体就倒在我身边。」卫简神情陷入迷茫当中,声音却是越来越大,最后冲着卫连舟喊着道:「我要杀了你,你死了,所有的事情才能完结。」
裴霜突然插嘴道:「你杀不了他,你做不到。」这是最客观的原因,卫简是个人才,卫连舟更是个人才,不管文拼还是武斗,卫简都没有得手的机会。
「是,我做不到,我没有这个能耐……」卫简喃喃自语的说着,神情显得更混乱。无知者无谓,真正了解卫连舟的实力,他也就知道差距在那里。也许再等上十年二十年,他慢慢长成布置,总有杀了卫连舟的一天。
但再这样继续生活一个十年,他已经过不下去。也许是本身的恨意就没有那么深,也许他骨子里清楚,卫家二房这段往事早就没办法算账。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就是用恨去减轻也做不到。再等个十年……也许卫连舟没死,他就已经彻底疯了。
说到这里卫简身边的劲装男子拉拉卫简,意识要撤退。裴霜却是突然出剑,他知道那男子是想拉卫简走。但今天绝对不放卫简走,卫简就是一根钢刺,他要是不死,沈书娴根本就没办法安枕。劲装男子挥手招架,本来派来的杀手还有几分没死的,此时一拥而上缠斗起来。
宁寒飞立即上去帮手,卫连舟仍然没动,只是看着卫简。卫简也看着他,道:「哥哥,我既然没有本事杀了你,那你就杀了我吧。我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你杀了我吧。」
裴霜眉头皱了起来,打斗之间却是到了宁寒飞身边,低声说了一句。宁寒飞受到点拔,喊着道:「老大念着兄弟情谊不能动手,我来杀你。」
裴霜几个杀招把眼前几人了结掉,然后猛击卫简身边的劲装男子。他的原则一直是,既然动手了,那就干净点,别留下后遗症。卫简身边无人,宁寒飞直扑过去,几条锁链袭向卫简,卫连舟惊声喊着道:「别……」
这么一声喊出去,卫连舟随即也出手了。但此时再出手阻拦哪里能来的及,几条锁琏直击卫简身上要害处,鲜血顿时直喷出来,卫简口吐鲜血,整个人倒了下来。卫连舟一跃过去正好赶到卫简身边。
卫简扭曲的五官上露出一丝笑容,却带着无比的寒意,道:「哥哥,其实你看到宁寒飞出手了,只是你心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救我。那一瞬间你在想,我要是死了,你再不用防范着有个人会处心积虑要你的命,你以后就能安枕无忧了。」
「……」
「哥哥,最终……你还是没有救我。」
临近三月,卫家船队终于有消息传过来,一路顺风,没几日就要到海口。沈书娴早早得了消息,卫连舟出海这些天,天天打发小厮过来守着不说,自己也常套车到港口看。不然只是在家里守着,她也觉得难呆住,嫁过来的头一个新年,第一个生日,老公都不在家。
她当然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过的,跟着去的那么多水手,就是还没成亲,总有家人在这边。卫连舟有的是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她肯定不会委屈自己。办个盛大的联欢会,作为卫连舟的夫人,船行的女主人,她也觉得有必要跟船员的家属们更亲切一点。
只是再热闹,沈书娴心里总觉得有几分寂落,可能是她还没适应。嫁给卫连舟的时候就知道卫连舟要出海行商,其实别说卫连舟这种海商,就是沈书君,一年中总有半年时间不家里。作为沈书君的妹妹,对于沈书君的外出是看在眼里,却没有放在心中。
现在轮到她丈夫几个月不归家了,那心情就多少有点不同。尤其是两人新婚没有多久,又是到海上去,凶险万分,沈书娴这几个月可谓是夜不安枕,下巴都变尖了。
港口岸边上,来接船的家属从来不少,作为船行老板娘,沈书娴理所当然的站在最好的位置。远远看到卫连舟的身影在船头站着,沈书娴心情激动起来,不管怎么样没缺胳膊断腿回来,其他的事情都不说,平安就好。
大船靠岸,沈书娴都恨不得飞到船上去看看卫连舟,还是春分轻轻拉了沈书娴一下。港口人多,亲热关上门回屋就是了。
卫连舟手里似乎抱着一个什么东西,身上的衣服早就看不出颜色,胡子头发更没有好好打理过,乍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浪汉。不过不止卫连舟一个这样,宁寒飞自是不必说了,就连裴霜也是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沈书娴哪里还会理会这些,奔上前到卫连舟跟前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卫连舟一直阴郁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脸,左手抱着东西,右手却是拉住沈书娴的手,道:「让你担心了,我回来了。」
文清和盛大爷早就带着人手过来,下船之后就是卫连舟也是马上回家洗洗睡觉。清点,卸货则由他们打理,卫连舟跟众人简单招呼一下,船上奔波了好几个月,最累的时候,大家都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