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烨背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转过身去盯着她道:“中秋夜那天朕喝醉了。”
黎落低头咬了咬唇,尔后又勾起嘴角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中秋夜那天,臣妾见过皇上吗?”
脸上的笑容有些宠辱不惊的意味。
可是宠辱不惊下却藏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
她真是傻啊。
他每一次把心捧到他跟前,他都毫不留情地将它踏在脚下,完了又狠狠地捻了几下。
当真是绝情。
黎落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倔强地望着他。
慕容璟烨将她眸中的情绪看了个真切,胸腔中那颗心仿佛有一瞬间的猛疼,短暂地仿佛幻像一般。
他错开自己的视线,道:“你可以退下了。”
“臣妾告退。”
屈下膝又行了个礼,黎落才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去。只是眼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似的,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浸湿了她胸前的衣裳。
云锦和云棉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心疼的厉害。
从前在相府的时候,主子虽然体弱多病,但也过得怡然自得,可是自打进了宫以后,主子的眼泪就没了完似的,叫她们这些做奴婢的看着也难受。
第一百零五章、是真的想至她于死地啊!
慕容璟烨中午去了禧祥宫。
刚踏进殿中,慕容璟烨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这禧祥宫,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从前,这里总是冷冷清清的,四处弥漫着香灰的味道,清脆的木鱼声会响遍殿中的每一个角落。
而今日,那些难闻的香灰味尽数除去,四处飘散着花果的味道。那枯燥的木鱼声也被宫人们说笑的声音替代。
守在门口打扫的小太监见慕容璟烨踏进殿中,忙扯着嗓子报道:“皇上驾到——”
忙碌的宫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跪下行礼。
慕容璟烨摆摆让他们起来,目光在殿中巡视一圈却没找见慕容瑾妍的身影。
“长公主呢?”他问旁边的一位小宫女。
“回皇上的话,长公主正在偏殿哄小皇子呢。”
慕容璟烨便去了偏殿。
偌大的房中,慕容瑾妍正背对着门外坐在木摇床旁,怀中抱着小小一团的奶娃娃逗弄着。
夕云见他进来,忙轻声提醒道:“主子,皇上来了。”
慕容瑾妍便腾出一只手转过头去招呼慕容璟烨过来:“璟烨,你看,他像极了你小时候。”
慕容璟烨默默走到慕容瑾妍身旁,静静地望着她怀中的孩子。
还未出月子的小孩,面上的皮肤皱巴巴的,难看的紧。只是那一双漆外有神。
这是他和琉璃的孩子,从他出生至今,他一次也没有抱过。
不是不想抱,而是他没有勇气抱。
这是琉璃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而他却是那个将毒药送至琉璃嘴边的人。
若那晚他没有赏她水果,她就不会死。
这个孩子身上,仿佛注入了琉璃的灵魂一般,慕容璟烨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皇上,你该抱抱他。”慕容瑾妍将孩子抱到他跟前。
慕容璟烨回过神来,连连后退几步:“皇姐,朕不敢抱他。”
慕容瑾妍知道他心中的愧疚,便也没勉强他,只是开口道:“琉璃的丧事已经过去了,如今也该为你们的孩子取个名字了。”
慕容瑾妍低下头,略略沉思片刻后,便叫夕云取了纸笔过来。
他在桌前将宣纸展开,尔后拿起毛笔蘸了墨水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嘉、庆。”
慕容瑾妍抱着孩子站在桌边,将那纸上的的字念出声来。
“嘉庆,慕容嘉庆。真是个好名字!”慕容瑾妍嘴里扯着温柔笑容,用手指轻轻地刮了刮怀中孩子的小脸轻声道:“以后你就叫嘉庆了。嘉庆,嘉庆。真是本宫的乖侄儿。”
慕容璟烨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姐。
从前的她,总是不苟言笑,眼底深处也尽是让人看不透的悲凉。而此刻,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周身笼着一层慈祥的光芒。
她对着怀中的小孩轻声呢喃着,嘴角总是不自觉地挂着温暖的笑意。
曾经的皇姐,也曾怀过安皇的孩子,只是后来,她却亲手将腹中的孩子打掉了。
如今,琉璃留下这个孩子,也算是圆了她做母亲的一个梦。
看着面前姑侄二人,慕容璟烨忽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希望,自己身在寻常百姓家,守着身边最亲的人,护他们一世安好。
慕容瑾妍逗了一会儿小嘉庆,便让夕云将他抱去送到了奶娘那。
“说吧,今日来我这儿,是有何事?”
慕容瑾妍将皱巴巴的衣裳抚平后,在桌前坐下。
慕容璟烨便坐在她身旁:“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姐的眼睛。”
慕容瑾妍嘴角勾了勾:“本宫在这禧祥宫中虽不喜过问外面的事,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你怕是怀疑琉璃中毒一事,和秦牧有关吧?”
慕容璟烨道:“是。朕派去的暗卫查到,皇后中毒那日,秦宛昀曾在兴庆宫附近鬼鬼祟祟地出现过。而那日凶手本是要毒害朕的,而皇后所中之毒又产自天竺,朕便怀疑那秦牧可能勾结天竺国。可是,那秦牧毕竟是皇姐提拔上来的,朕便想过来问问皇姐的看法。”
慕容瑾妍沉思道:“那时候,秦牧才华被安皇相中,安皇便留了他性命,又给了他官职。只是他因为是宁国的臣子,没少受大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