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成原先的淡然模样,回应着也挥了挥手。
今天的天气不错,即便只是清晨的阳光也足够灿烂,女生挥手间,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亮。
毕小絮微微眯起眼,直到女生的身影淡出了视线,她才扭过头。
车上的人不多,偶尔会有三两个人偷偷摸摸地打量毕小絮,毕竟这年头在挎包里塞一只鸡的人并不多见。
毕小絮无视掉周遭的眼神,低头摸了摸正昂着脑袋四下乱看的鸣鸣。鸡毛虽然不柔软,却相当顺滑,她伸手从鸡头一路摸到脊背,竟觉得手感挺好。
鸣鸣似乎挺享受这种抚摸,闭上眼睛保持着昂首的姿势,等着毕小絮继续下手。
只是连续两个晚上没睡的毕小絮本就困乏,随着汽车的颠簸,她的倦意被一圈一圈放大,在低头抚摸鸣鸣的过程中情不自禁地磕上了眼皮。
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睡着,因为周遭的声音仍旧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她甚至能听见最前排小孩的哭闹声。
期间鸣鸣也“咯”了几声,声音不大,毕小絮便没有在意。
她低垂着脑袋,后颈因此越发酸胀。
但是这一切,显然不能与如同滚滚而来的海浪一般的困意相比,她好困,也好累,她想睡一会儿。
朦朦胧胧的,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声音很远,又很近。
毕小絮。
毕小絮。
卧槽毕小絮你快醒醒。
是辛川的声音。
像是有一股电流穿过脊椎一般,毕小絮一惊,慌忙睁开眼,可是入眼之处,却不见那声音的主人。
做梦么。
毕小絮苦笑,正欲低头重新睡去,突然听见车里的乘客发出高频的惊呼声,不等她反应,汽车立刻急停,刺耳的刹车过后,她的脸狠狠地撞在前座椅的椅背上。
车里的乘客顿时骚乱起来,纷纷解开安全带起身朝外张望。
汽车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十字路口或是交通要道,但还是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包围圈,周围推推攘攘地挤着众多看热闹的人,人群中时不时响起尖叫声。
出什么事儿了?
车外,司机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双手抱着脑袋,面如菜色,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汽车里只有毕小絮一个人,当她目睹到周围人的反应后便知道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车外的吵杂声传入她耳朵里的时候已经被过滤到一半,但是声音里参杂着的恐慌和害怕还是完完整整地传了过来。
毕小絮坐在位置上,身体似乎越来越僵硬。
汽车撞死了一个突然蹿出来的男人。
这是随后上车的人相互之间绘声绘色交流时,毕小絮捕捉到的信息。
无论是现场有多惨烈,还是司机需要承担的责任,又或者死去男人慌张蹿出的缘由,毕小絮都不想去了解。
汽车作为肇事车,自然无法离开,司机和汽车一起被留在了案发现场,而车里的乘客则被另一辆汽车给带离了当场。
当毕小絮站在家门口时,疲惫感和无力感充斥着她的整个身躯。
她甚至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屋子后正欲关门,突然一只手从即将关闭的门缝里伸了进来。
好在毕小絮关门时并没有用太多力气,在被轻轻夹了一下后,对方夸张地吃痛闷哼一声。
等门受力被弹开后,毕小絮看见了站在门外的人。
好看到近乎妖孽的脸。
辛川的师叔,辛海。
“看到你活着真是太开心了。”辛海正捂着被门夹的手,嘹亮的五官带着淡淡的笑意,美不胜收,“对了,作为见面礼——这是我最近刚研究出几张姻缘符,算你便宜点,六十六块钱一张。”他迅速从包里拿出两张毫无特色的符,递向面无表情的毕小絮。
后者盯着辛海看了半晌,只觉得喉咙越来越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滋生、发酵,慢慢堵住了她的声音。
“怎么了?”辛海歪歪脑袋,脸上写满了好奇和不解。
毕小絮张张嘴,“辛川不见了。”她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生生挤出来一般,“辛川不见了……”
辛海微微一愣,拿着姻缘符的手僵在半空:“你说什么?社么意思?什么辛川不见了?那小子又去哪儿了?”
毕小絮摇摇头,她努力抑制着快要喷发的情绪,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辛海。
包括辛川为她改名。
包括本该是自己做主播的直播里出现了辛川的声音。
包括突然消失不见的杀人直播。
辛海听完毕小絮的讲述后,整个人僵在了当场,他微张着嘴,像是在反应她所说的内容一般。
“等等等等,你是说辛川那小子被杀死了?”
毕小絮摇摇头,她想说辛川没死,她想说在杀人直播消失之前她所刷的代表“痊愈”的玫瑰花明明已经生效了,辛川不可能这么快被杀死。
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些东西,只能说服她自己罢了。
辛海闷头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语。
毕小絮坐在一旁,同样沉默,期间,她发现最近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段雅竟不见了踪影。
屋子里只有被从包里解放的鸣鸣在优哉游哉地散着步。
约莫十来分钟后,辛海一拍大腿,“现在得先确定那小子死了没。”说罢,他“腾”地站起身,边小跑边对着毕小絮嚷道:“我去买点东西,你帮我放一点那只鸡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