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好,钱财都是身外物。”
是啊,钱财都是身为物,沐淳心说她前世挣下了一栋海边别墅,身边连个知暖知热的人都没有,最后还落了个早死……不知道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她“没”了,最后混得跟个独居老人似的,说不定还会上社会新闻,越想越心哀。
顾杏娘不再多言了,毕竟尹子禾这个女婿她还是满意的,常言道千金易得,良婿难寻,放眼四下,禾郎真就算得是个好的,至少心思向来是很正。
其实,父女俩心事都很重,哄顾杏娘倒是默契得很。越近三月,二人越是担心,沐二郎上巳节那日早就找好借口不出门了。顾杏娘秉承走到哪菩萨拜到哪儿的宗旨,上巳节那日是肯定要去光明庵和大佛寺的,相公不去,她还有点小生气。以为是相公故意使的小性子,因为至从她信佛以后,初一十五大小节气都有了讲究——不同房。为此,她那相公没少叨叨。
三月初一,燕京城万物复苏,桃花正艳。顾杏娘正在整理自己的香火烛纸,沐二郎倚在梅花树下眯眼晒太阳,不知在想什么,剑眉紧蹙,俊朗的五官光阴下异常惨白。今日起床照镜子他就发现面色有异,不敢对任何人讲,在太阳底下心绪方能得片刻宁静。
“姑娘,曾家过大礼来了!”圆子从外院进来边跑边喊,小黑撒着欢儿一蹦一跳。
“不知道多少抬,我跟青书都数不清了。”
顾杏娘忙放下手上的烛纸迎出来,沐二郎立时精神了,腾地从躺椅上一跃而起。
两家在碧水订的亲,一没请媒人二没有下文书,但是京里人又早都知道这回事。平公公等人跟宫里人说起都是把沐淳以曾家媳妇看,真要轮到大婚了相应的规矩才急着现找。媒人请的是张侍郎母亲冯氏,全福人也找了四个,冯氏的儿媳周氏算一下,另三个沐淳一个也不熟悉,据说都是慧慈指的,无一例外,全是京中体面的妇人。
周氏嘴快:“怪说沐娘子生得美呢,敢情爹娘都不是凡物,这位是沐太太吧,竟是看着比我还年轻几岁。”
“娘,这是周太太,女儿在京里全赖她一家照应了。”
顾杏娘无足无拙,面色通红,这些人擦的脂粉穿的衣裳,她在榕州都没见过,只知点头,愣是崩不出一个字来。沐二郎从未与这么多贵妇人同处一室,以避讳作借口溜了。顾杏娘溜不了,暗骂这相公属实太坏。
好在周太太等人心里都有数,自来熟,没跟顾杏娘计较,常常她还没开口,就帮着说了,她只需笑着点头就好。顾杏娘装着把聘礼单子看了看,唤许妈安排回礼。
一个长脸妇人笑道:“你们两家早就不分里外,这聘礼嫁妆不过是左手挪右手,咱们今儿个只负责送,可不负责抬回去的。”
“不成不成,我女儿是有嫁妆的,几位太太且等等,即刻就好即刻就好。”
“哈哈哈……”长脸妇人笑得直不起腰来:“沐太太别太实诚,我就是说个笑,千万莫要当真了去。”
沐二郎在正堂数嫁妆,沐老娘和沐老爹没带别的,托村里手巧的妇人做了八双童鞋儿,有男有女大吉数,添箱银子给了四十八两,虽然这些银子全是二儿子平时孝敬给二老的,但转了一道老人的手,意义就不同了,表明这婚事十成十得到了长辈的祝福,福气会延绵到重外孙身上。当然,老两口更多的银子要留给孙子冬才,毕竟孙子才是沐家的根本嘛。
沐兰娘家和顾大郎家一模一样,一等锻面被褥各家四套,因着打家具太占地方不方便运过来,就装的红封银子,说是要比舅舅添得少的沐兰娘,最后并没有收手。多多少少沐淳不在意,在意的只是这一份心意。只顾季勋不同,给的着实丰厚,或许是因着他赚着了钱给得起,比京里的殷实人家也不逊色,光是他的礼就用了一辆大车装。
沐二郎就苦了,他原本就懒懒的不想嫁女儿,半逃避半面对,没怎么去准备,能拿出来的全是些银票。早前托人去兑金锭子也没兑出多少来,二两一个的金元宝才十八个。他还以为曾家不兴走这些过场,也没急,心想,那些把一盘大扣肉铺在饭面上的人家,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他家需不着,埋在饭底下也没啥,横竖都是女儿的。现在才知难受,总觉得没面子。
鲍旺见他久拿不定主意,提醒道:“东家,姑爷不是抬了来吗?捡来放在里面也一样。”
“嗨,我这猪脑子!”沐二郎醍醐灌顶,本就是该这样嘛,怎地糊涂了。
曾家的金锭子是皇家的赏赐,据说先皇是按一等功臣赏的黄金五百斤,其实就是五百斤的黄铜,庄子和田契却是没有,慧慈一分不取全抬进公主府给了小妹。五百斤黄铜能兑多少金锭子,沐二郎没概念,平常他过手的不是铜钱就是银子,没人把黄金当钱使。想了想,把曾家送来的四十八个金锭子挑了三十个出来,一瞧正好也是四十八,总觉得这样有打曾家脸的嫌疑。
左思右想,拿回来十个,再拿回来两个,变成了三十六,刚好配三十六担嫁妆。沐淳跑来看时,沐二郎总算忙完了,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子。
“爹爹三十六抬已经够多了,人家都是用铜钱串子压箱底,您还使了金锭子,要眼红死人家不成。”
“你这傻孩子,京里一百多抬的都有,咱们家连黄花梨都没一件,勉勉强强凑齐三十六,我看着就寒酸。”
“咱怎能去和别人攀比,我的赔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