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怕是都要给吹散,当天晚膳多吃了两个糖水蛋多喝了一碗鸡汤。沐二郎送了五朵头花给帮着带信的唐家娘子,并邀请她有空常来玩,千万别客气。
顾杏娘道:“许是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吧。”
沐二郎答:“那咱还是送只花儿给小侄女?”反正本钱又没几个。
沐淳嘴角噙笑:伤口撒盐有助于消毒。
顾杏娘手一挥:“送!”哎哟刘氏,你也有今天。
这边两口子还没高兴几天,顾家就有恼人的消息传来了,开心的时光总是太短暂。
顾仲勋接回付氏,重新领了婚书,顾家二房破镜重圆。
顾杏娘心里膈应得当日少吃了两个鸡蛋少喝了一碗鸡汤。见谁都不顺眼,见谁都横眉冷对,令得沐二郎走路蹑手蹑脚,进出都是倚着墙根儿,靠挪。
沐淳见她爹接连几日都琐着剑眉,一脸的阴郁,她也没招儿。这个时代没有亲子鉴定一说,况且二舅顾仲勋犹如一块浑身起棱角的顽石,在任何沐家人包括她这个孩子面前,从没给过好脸色。愈是无能的男人,在有些方面愈是心胸狭窄得惊人,同时在某些方面,又偏执得发狂。
如今和付氏又复了婚,以付氏的手段,定是挑唆得顾仲勋更为憎恨小妹顾杏娘一家。然而沐二郎并不是为这个原因阴郁,显然是揪心二舅兄落到付氏那样的女人手中,明知那是个dàng_fù是根吸血蚂蝗,也无力阻止从而心有愧疚罢了。莫说他无法在二舅兄面前提付氏,倘若真提了,估计迎接他的也是顾仲勋的大柴刀。
便也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眨眼又快过年,六坐八爬,沐秋儿已经会爬了。穿得厚,两只小短手在小棉衣外被迫呈“丫”状,嘴里时常啊啊咿咿胡乱哼哼到处翻,一不留神就梭到地上去,让照看她的沐淳好不恼火。
学堂里放了假,尹子禾家的表兄妹又来到碧水县。沐淳后来得知,大曾氏在紫源坊买了四间铺面,让她妹夫尹志全帮着收租,并没有自己拿回来做生意。春节前她假借串门,实则是过来巡视产业。
“看样子,来年是要想抬租。”沐二郎跟顾杏娘说道。
“爹爹,上次我弄出来的香胰子可好使?”沐淳偎在沐二郎脚边撒娇。来这里一年半亲近父母亲上瘾后感觉很不错,认为是老天补偿她的,乐得享受。
沐二郎正色道:“你捣鼓别的我不管,那东西伤手,溅眼里还会瞎,休得再弄。”
沐淳赶紧说自己一直一向小心,话锋一转:“爹爹真笨。”
“呵,我笨?咱家你最聪明,得了吧。”
“爹啊,那可以赚大钱的。秋日里我存了不少干桂花,开始本说留着让您给我做糕点,后来用在胰子里,竟能盖住赤鼻味,可香了。”“爹,这东西一定很值钱呢,您不是也使过吗?只抹一点衣裳就洗得干干净净。”
沐二郎心说我哪有使过,是你自己使的吧。
“爹,若是挑着担子卖,卖不出高价的,得摆在店铺里才精贵。”
沐二郎大笑,傻女儿还以为什么都能卖钱,掉钱眼里了。“诶?”笑完作疑惑状。
“爹,您不是一直想开店吗?现在……”
沐二郎一怔,机灵如他,当真静下心来开始寻思了。
“爹,您不用用怎么知道呢?眼见为识啊。”“爹?”
“走。”沐二郎当即牵起女儿小手往她的小闺房去。
顾杏娘前一刻还在给小女儿喂粥,后一刻一抬头,怎地人都不见了?吵道:“你俩又是要闹哪样?分个人抱秋儿,我要上茅房!”
父女俩全作耳边风,蹲在小闺房里摆弄一阵。顾杏娘上完茅房回屋,顾秋儿已经在床上大哭大闹叫娘了,忙不慌地跑去哄,瞧见相公不知何时又来了这屋,正抄起一件刚换下的脏衣要走,气得火大。
“你是死人啊,不知道抱抱秋儿!”
“娘子别恼,为夫有紧要事。”
沐二郎咬文嚼字躲过娘子的九阴百骨爪一个闪身溜了。气中的顾杏娘不免奇怪,抱起小女儿琢磨父女俩别是真搞出什么稀罕东西来。许是换了个女儿的原因,她这两年的“戾气”给沐淳磨掉不少,凡事也爱静下用来用脑子了。
不多时,沐二郎和沐淳又风风火火来到院子里,在桂花树下洗衣裳……
晚上歇息后,沐二郎到下半夜都没睡着。给娘子大概讲了讲,闹得顾杏娘也在床上烙大饼。
待第二日香胰子定了形,沐二郎眼睛发亮,内心汹涌澎湃,握在掌中手都微微发抖。好不容易定住神,立刻急匆匆出了门,跟有鬼在追他似的。
午膳就娘仨在家用,顾杏娘食不吃味,一顿饭看了院门不下百次。
“都申时了……”她喃喃自语。冬日天黑得早,再有一个时辰就该点灯了,二郎咋还没回来,成不成都行,千万别出什么事。
想着想着,百感交集地看向一派天真模样的大女儿,真不知有这样一个孩子是福还是祸。如果二郎的想法落空,沈家要买方子咱就卖,千万不能和官家人较劲,别闹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是她又觉得曾姐姐家的姐妹也应该和她一样和善才对,唉……脑子都要混沌成面疙瘩了。
沐淳搓着手指,心下也在琢磨,如果出现“意外”她将如何应对。
就在这当口,曾氏带着她二姐并两家的四个孩子热热闹闹地走进院子。大曾氏行事低调,在碧水县出门从不带仆从,穿着一身官宦人家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