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沐春儿绣了半个月的鞋面。
这一世……
沐淳道:“爹说去衙门找顾蕊她爹,能成吗?”
沐二郎道:“咋不成,你可是她亲外甥女。办成就屁事儿没有了,好好的为皇帝老儿祈福,咱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得做良民该做的事。”
“呵。”沐淳突然出一声冷笑:“爹去试试吧。”
沐二郎和顾杏娘对视一眼,莫名觉得今日的女儿怎地有些陌生呢。
翌日,小两口穿戴整齐悄悄去了趟衙门,回来时脸上都是怒容。
沐淳心道果然没有大舅施压顾叔勋就拿乔了,刚欲开口,哪知就听她爹大啐:“那烂师爷,原以为他是个好的,哪知早早的就把咱女儿……”
沐淳一凛:油然想到衙门户库那户籍册子。
娘说的大姨母发小被记名,是不是指这个[貌甲等]?前世沐春儿应该没去过衙门,也没引起那师爷的注意,到她这里,就变了。
也难说,记得妹妹秋儿上户时都得找左邻右舍在场证明,官府每年还要审计人口,有些朝代卖宅子还得邻居点头才能卖,比如汉唐……
如果前世沐春儿也被记名,她怎会没有一点印象?
“别骂了,你个男人家怎地习着我,现在是骂人的时候吗,我一想到淳儿要被大船拉走,心里头就砰砰直跳,片刻也停不下来。你,你沐辰方快些想个招儿呀。”
沐淳吐口气:“爹,你们去的时候是先找到三舅,还是先找到罗师爷?”
“当然是先找的顾叔勋,那厮!哼,那厮先还拿乔,我给了十两银子他才迈腿带我们去找管户籍的书吏。写到一半罗师爷突然进来,像是咱们一进角门就盯着了,他道你早已记名,落选了才能自行婚嫁。纵是定了亲,也不着数。”
顾杏娘使劲揪帕子:“你爹也是急慌了,一出手十两银子,后来也不知道要回来。你那三舅就是个不要脸面的,竟不知道自个儿退。别说是亲戚,纵不是,也没事儿没办成还收银子的道理!”
沐二郎直给娘子抚背:“别气银子了,当喂了狗,让他拿去买药吃。”
沐淳听后一抬眉,再一抬眉,突然提高声量:“凭什么!”朝沐二郎一仰头:“爹,您陪我去趟衙门!”
沐二郎当然没动,孩子就像一个浑身炸毛的大公鸡,这跟她往日秉性又是不同,一定是吓坏了,唉,终究是个孩子:“这时期你还敢出门!别闹,爹在想办法。大不了……”大不了卖铺子贿赂罗师爷,走一步看一步吧。
“爹,您才是别闹。”沐淳不待爹生气马上道:“这事儿你得听我的,在您想到切实办法之前,女儿这么做有益无害。”
顾杏娘和沐二郎同时一顿:鬼丫头想做什么。
*
魏氏一早就瞧见对门两口子去了衙门,不到午时又瞧见二人怒气冲冲地回来,扯扯嘴角露出个得意的笑,朝女儿道:“再等几天,等他们四面碰完了壁届时娘再出手。”
胡红桃摇头晃脑又拍手:“对,让他们多急急。哼,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还得有人。”
魏氏一挑眉:“不但得有人,还得现官不如现管!这话娘能说,你不能说,让你爹听见小心又要吃一顿骂。”
“才不会呢,我在爹面前可老实了。”胡红桃说到这里一停顿,“娘,哥哥走后来信了吗,啥时能回来?”
魏氏突然神彩飞扬:“嗯。”走了,终于走了,不会回来了,“来信让我们别担心他,往后就是我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
胡红桃不懂,难道以前没有好好过日子?
就在这时,对面院门吱呀打开,二丫今日穿了一身颇利落的短袄短裙,陪着她家姑娘和东家跳上马车,雄纠纠气昻昻地往正水街方向去。
母女相视一笑:又去碰壁了。
魏氏扭着屁股吩咐新买的婢女煮茶,今日她要喝加了炼乳的,喝了这几日身子都没以往那般发冷了,真是个好东西,比顿顿吃羊肉还管用。多吃上几年,兴许就能怀上娃了,没个儿子傍身总是心慌。
“娘,我也要喝。”胡红桃贴到魏氏怀里来。
魏氏揪着她的发髻:“少不了你的,喝得惯就多喝些,吃哪补哪,只是不许让你舅母知道。”
“那是当然。”胡红桃鄙夷道:“她吃燕窝都没用,一看就是活不长的。”
魏氏忙让女儿住嘴,道说话注意些,咱们要关心舅母,还要给她娶个好儿媳照料她。胡红桃自然懂娘的意思,嘿嘿笑着蹦蹦跳跳走了。
张婆子待东家和大娘子走后赶紧关上门,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慰顾杏娘:“这事太太不去是对的,那毕竟是舅爷。”
“呸!哪来的舅爷,他哪配,今日起,我当没这个哥哥!”
张婆子低头叹气,东家如此一来,是真没这门亲戚了。她孤苦无依一辈子,觉得有个没良心的亲戚也总好过没有的强。
不同境遇的人,想法就是不同,生活一向如此。
罗衣巷,曾氏见儿子在看信,问是谁?尹子禾答沈英。曾氏诧异道:“英哥儿不是才走吗?”
“路上写的。”尹子禾合上信脸色难看。
“说了啥?不告诉娘?”曾氏摸摸儿子的头。
尹子禾心里极不是滋味,感觉告诉娘没用,就随意扯了个谎说是哥俩的私事,没什么。曾氏见儿子不说实话,也不好追问,想是不会有重要事,若有儿子也不敢瞒。
尹子禾回到房中躺在床上发呆,表哥为何肯定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