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藏不住任何好恶,这女人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能在这张呆呆的脸上一览无遗。
他注意到,她光洁的额头上有个异常碍眼,即将转为淤青的红痕,就算没亲眼看到,他也能想像她是如何在忙乱之中,撞上门框。
真的,是个笨蛋呢……
缓缓的,他移动手指,轻触那抹红痕。
和她说过好几遍了,遇事要冷静、不要慌张,她却总学不会。
蓦地,她秀眉微拧,梦吃着。
“啊啊……不行了……力刚……我不行了……”
他僵住,蹙起眉。
“好饱喔,我吃不下了啦……真的……真的不行了……”
她嘀咕着,然后笑了出来。
“既然你这么说,好啦,那再一个蛋糕就好……嘿嘿嘿嘿……”
这爱吃鬼,做什么怪梦啊?
看着她露出傻瓜般的笑,让他莫名不爽,下一秒,他的食指和拇指突然自动捏住了她柔嫩好捏的小肥脸。
她吓了一跳,霍然惊醒过来,呆呆的眨着眼。
当可菲看清眼前的状况,发现他已经醒了,还一副老大不爽的伸手捏着她的脸时,她倒抽了一口气,小脸暴红,瞬间闭嘴缩手,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如果不是他的手还捏着她的脸,她一定会吓得滚下床去。
她不敢动,也不敢挣扎,只能张大了眼,和他对看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眯眼瞧着自己,她清楚感觉到,这男人不爽的等级不断往上攀升。
是……是……到底是在气什么啊?
终于,她万分慌张的在苍白的记忆里,拨开云雾找出他可能不爽的原因,连忙连珠炮的开了口,慌张爆出一长串惊慌的解释。
“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在你床上,但其实是因为你一下子变得好像很冷的样子,一直发抖,我打电话给阿南哥,他就叫我和你一起睡,呃,我知道他可能是开玩笑的,但你看起来好冷的样子,然后他电话又突然没有了讯号,总之,我不是要占你便宜的,真的!”
她整张脸涨得红通通的,一口气说完了整串话,然后闭上了嘴,甚至紧张得停止了呼吸。
霎时间,吊诡的寂静,再次充满了整个空间。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他瞅着她,脸上闪过复杂不明的情绪,可菲提着心,无法辨认他到底在想什么,然后忽然间,她感觉到他不愉快的火熄了。
跟着,他松开了手,张嘴吐出一个沙哑的字眼,饶她一命。
“水……”
她眨着大眼睛,过了一秒终于理解。
“要喝水是吗?我马上倒!”
如获大赦般,丁可菲宛若兔子般跳下了床,匆匆从热水壶里倒了杯温热的水过来,因为太匆忙,她脚下一个没踩好,整个人往前扑,差点把整杯热水都洒到他身上。
“啊——”
可菲尖叫,他飞快坐起身,抓住那水杯,顺便接住了扑到床上的她,热水溅出来了一点,但大多数都还留在杯子里。
她又羞又窘,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直道歉,屠震却听不太清楚。
突然起身,让他又一阵晕眩,他喘着气,瞪着握着杯子抖颤的手,他几乎要握不住那马克杯,但就在杯子要从他手中脱落时,她握住了他的手,协助他握紧杯子。
他抬眼,看见她担忧的眼。
他抖得太厉害了,没有办法靠自己握紧杯子,而且她知道。
尴尬与窘迫蓦然浮上心头,但她眼里没有同情和嘲笑,只有些许的忧虑和很多的抱歉。
“对不起喔,都是我不好,还好没把水洒到你身上。”
她半坐在床边,一边协助他拿高马克杯喝水,一边碎念着:“来,你慢慢喝,我煮了一大壶开水,早上真是吓死我了,幸好后来你烧退了,不然我真的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他拧眉看她一眼。
她没有注意,因为她根本没在看他,只是在他喝完水时,抓着马克杯,边收拾掉落地上的毛巾,边问:“你还要喝吗?啊,还有稀饭呢,我去弄一些下来。”
说完,没等他回答,她就跑走了。
他没有胃口,并不想吃任何东西,他只想倒回床上睡觉,但当她带着稀饭回来时,他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她好爱碎念,但他已经发现,她紧张害怕的时候,就会碎念不停。
他忍耐着她嗡嗡不停的叨念,感觉身体依然酸痛无力,热气似乎又再度上涌。
她收拾碗盘上楼时,他靠自己去了厕所,差一点就又在途中昏倒,但一想到他要是昏倒,就得冒着被她拖上床的危险,他就振奋了一点。
天知道,他真的有点怀疑他的头会那么痛,有一半是她害的。
好不容易回到了床边,他坐着喘气,脑袋仍是昏沉。
这情况,真的不对。
他的手脚,抖得像是八九十岁的老人。
该死,他不曾如此虚弱。
她说阿南说这是感冒,但他猜就算不是,阿南也不会告诉她。
他从来不曾……这么虚弱……
无以名状的恐惧,攫抓住了他的心。
他知道这些症状,这几年来,他翻过无数相关资料,每个人都试图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却没有人敢担保事情不会发生。
桃花不能、海洋不能、莫森不能、如月不能、耿野不能,就连晓夜也无法看着他的眼,告诉他,这件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没有告诉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