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连娣不在家,周遥在这个屋里就为所欲为了,听歌一时兴起,又跑出去在厂门口的副食商场买了一瓶啤酒,再来十串羊r_ou_串。
这种羊r_ou_串是比较小的,每串上就抠抠索索的几块r_ou_,但也很便宜,周大款很豪气地一挥手就是“来十串”!这是在公交车站支个长方型铁炉子的新疆大叔烤出来的,头戴八角小帽,c,ao着口音热情地吆喝,羊r_ou_串上就撒点儿盐和辣椒粉,就特别的香。那时候社会上人心也淳朴,劳动也光荣,买买提们在北京街头还都是早起贪黑练摊儿挣钱的。
这阵势把陈嘉都给惊着了:“你干什么啊?”
“lu r_ou_串啊!”周遥特内行的,“北京人都不吃r_ou_串、不喝啤酒的么?”
“你一人吃这么多?”陈嘉说。
“给你买了五串,我自己的五串,”周遥坏笑着,“但是你肚子不好不能吃羊r_ou_嘛,我就都替你吃了哈。”
“王八蛋。”陈嘉送给他名副其实的三个字。
瞿连娣在家时,周遥绝对不敢这样,在家长面前可能装了,“学习好”“品德好”“长得也好”的三好男生周遥同学!
他以前在东北生活的时候,和小伙伴们一起,就是这么混,那边哪个男孩不会喝酒的?刚才在副食店里,他问有没有“哈啤”,竟然没有,只能拎一瓶“燕京”回来了。售货员还以为这男孩是帮家里爸爸爷爷买酒来的呢,谁知道是给自己买的。
“‘燕京’太淡了,又酸,比水还难喝。”周遥吐槽,“但是在外面放了一会儿,有冰镇效果,像冰啤了。”
“太过分了……”陈嘉虚弱地窝在床上,只有双眼s,he出委屈又暴躁的光芒,瞪着他。
“凑合就当喝水了,这杯我替你喝了!”周遥笑呵呵地干掉一杯。
“你丫喝酒就像饮驴一样。”陈嘉只能斜眼看着。
“没事儿,一会儿撒泡尿就没了么。”周遥一笑。
“撒尿像灌溉。”陈嘉说。
哈哈哈哈——痛快。周遥突然往床上一扑,伸手去咯吱人了,掀开秋衣往身上咯吱……陈嘉猛地一躲,俩人这动静就大了,被子都掀开揉成一团。
陈嘉说“快滚蛋别碰我”,脸色有点儿不自在似的。
好像没有被人咯吱过,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痒痒r_ou_的。据说,有痒痒r_ou_的才有人疼呢。
第二天,学校中午午休时间,周遥没有吃中饭,饿着肚子特意跑过来。
“你又干什么来?”陈嘉穿着一身秋衣秋裤从床上出溜下来,行动力仍很虚弱。
“你不是说中午要去医务室打点滴吗?”周遥说,“我带你去。”
“用不着。”陈嘉说。
陈嘉就是喜欢独来独往的,他妈妈带他去医务室打了一次点滴,他听着那一路唠叨,还有医务室里一群阿姨聊天,就浑身不对劲,宁愿自己一个人,不让他妈妈陪。
“怕你半道上虚脱了,”周遥说,“我背着你也成啊?”
“真烦……”陈嘉唇边甩出个笑模样,“我自己能走,谁用你背啊?”
周遥平时说话比较欠,但也懂得关心人照顾人的,更何况,陈嘉就是他最在意的哥们儿。
周遥帮这人套上裤子和外套,就一路扶着陈嘉,扶去厂子里的医务室。
打完点滴出来,再把人一路扶回家去。周遥笑:“你怎么软得像面条一样?我都不习惯你这样儿了。”
“我哪儿软了……”陈嘉走路慢悠悠的,膝盖有点儿晃悠,手脚毫无力气。
“以前硬得跟你们家掏炉子的铁钎子似的。”周遥说,“这两天你可真娇弱啊!”
“靠,”陈嘉低声说,“肚子还疼呢。”
“还去拉么?”周遥问,“我陪你去厕所?”
“不去。”陈嘉皱眉,“pì_yǎn儿也疼了。”
“疼就抱着我啊!来,嘉嘉来抱紧我吧!”周遥走一路就在幸灾乐祸地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嘉没抱他,可也确实很狼狈,一手捏住隐痛的小腹。
经过侧门的时候,迎面又碰见唐铮那小子,胳膊肘里夹了个球往学校的方向走。唐铮抬头一指陈嘉:“啧,你看看你,你还没好利索?……走路脚还撇着,就跟怀上了似的!”
“去你的。”陈嘉就是脚发软。
“被谁糟蹋成这样儿的?”唐铮冷笑。
“你闭嘴不许乱说啊!”周遥说。
“别贱。”陈嘉哼道。
“我贱了么?”唐铮不错眼儿地盯着他俩,盯着他们走过去,摇头一乐,感慨了一句,“陈嘉,老子跟你这儿顶多是撩几句明贱。他,周遥这个小贱人,是对你暗贱!!”
周遥:“我……”
第10章 献宝
以周遥那时年纪,他对于唐铮甩过来的一拨一拨浪言浪语,还不具备更深刻的理解力。他觉着唐铮就是嫉妒了,你就是嫉妒嘉嘉跟我要好么。
没两天,陈嘉得痢疾这事就过去了,身体痊愈,迅速又恢复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糙德性。
一伙人还是回到之前那个吃喝胡混的状态,上课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搞“大串联”,放学就是踢球打牌看录像买零食。此外,尽管嘴上经常嫌弃,周遥还是帮陈嘉把落下一星期的功课都补上了。
周遥从学校回来,时常脸上带个疤,腿上磕块青什么的,一问,说就是在学校踢球太疯了,脑袋磕球门门框上了。
“你是踢球弄的吗?”他爸爸难得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