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钰哥儿真聪明。不过,以后,你就要叫他们柳外公和宋外公了。”
正说着话,萧靖北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只血淋淋的野兔,宋芸娘忙笑着迎了上去。
王姨娘也走过来,接过了野兔提进厨房。萧靖北看着芸娘眼中的疑问,眼睛里浮现出了柔和的笑意,“城门那里没有什么事情,上次一战,令鞑子元气大伤,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大的举动。大虎他们几个人跟着鸟铳队一起上青云山练习打鸟铳,打了些猎物,见我去了,便非要我带两只回来。”
李氏听了,感叹道:“这张大虎虽然面色凶恶,实则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当时在充军途中,他见我们家都是些老弱妇孺,一路上多有帮衬。我看他当年上山为匪,只怕也是有着不得以的苦衷。”
宋芸娘赞同地点了点头,“来到这张家堡的,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罪名,但真正大奸大恶之人并不多,很多都是迫于生计,无奈之举,再就是一些含冤受迫的……”她想到了自己家,不觉有些低沉。
萧靖北忙笑着开导她:“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大家都到了这张家堡,就是缘分。”他看着芸娘,眼里的笑意更浓,带着化不开的柔情,低声道:“不然,我怎能娶得你这么好的娘子?”
芸娘看了一旁笑眯眯的李氏,微红了脸,啐了萧靖北一口,便进厨房帮王姨娘收拾那野兔。
萧靖北含笑看着宋芸娘的身影消失在厨房,听到院子外传来的嘈杂声音,又对李氏说:“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徐文轩的父母搬来了,好大的阵势。”
李氏叹了口气,“我看这徐家还真是不错,家里富裕,住得又近。你不是说徐文轩不但升了小旗,还调去守粮仓了吗?那可真的是又轻松又安全的活儿,看来徐富贵的路子是越走越广了。他们家头脑活络,手头又宽裕,只怕以后还会混得更好。”
王姨娘在厨房里,竖着耳朵听到李氏这一番话,急忙放下手里的活,顾不得擦干净手便匆匆走出来,大声道:“可不是呢!刚才在徐家门口,有好几个妇人在问徐文轩有没有婚配呢!”说罢又冲着李氏讨好地笑着,“姐姐,那徐文轩不是对我们静娴有意吗?不如我们再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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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嫁娘的除夕(下)
李氏还未开口,萧靖北已经沉下脸,“还问?当初是她求着我去一口回绝了徐文轩。就为了这事,当时我好一阵子见到徐文轩都不好意思说话,现在我还哪有脸去问?”
李氏也叹了一口气,“玥儿,你的想法虽然好,但是,靖娴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就算我们拉下脸去问了,人家徐家也同意了,万一她仍是不愿意,岂不是更难办?”
“谁……谁说我不愿意?”一声小小的、怯怯的、略有些愤愤的声音从西厢房传了过来。
李氏他们惊讶地看过去,却见萧靖娴站在门口,双目含泪,脸颊通红,似乎刚刚在屋里哭过。此刻见他们都吃惊地看着她,一张小脸涨得更红,便扭身进了房门。
李氏和萧靖北面面相觑,王姨娘愣了愣,立即绽放了笑容,她双眼放光,充满希望地看着萧靖北,哀求道:“四爷……”
萧靖北扶了扶额,叹道:“罢了,罢了,过几日我寻机会去问问徐文轩吧!”
王姨娘谢过了萧靖北,又急急地进了西厢房,只见萧靖娴正伏在里屋的炕上哭着,双肩不停地抖动。
“靖娴,你这是怎么啦?你想通了可是好事啊。那徐家确实不错,家里富贵,人口简单,最最好的是和咱家住得近,以后你哪怕是嫁过去了,姨娘也可以天天看到你……”王姨娘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伸出手轻轻抚着萧靖娴的背,一边轻声安慰。
“姨娘,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萧靖娴转身扑在王姨娘怀里,泣不成声。王姨娘只道是萧靖娴仍然不满意徐文轩,便继续轻言细语地慢慢劝慰,“你放眼整个张家堡,比徐家条件好的还有几家?更难得的是徐文轩他钟意你,以后必定会对你好。他现在虽是小旗,以后凭他家的能力,还怕不能升职?再说,他对你四哥也甚是敬畏,你若嫁给他,以后万一有什么委屈,你四哥立刻就可以帮你出气……”
萧靖娴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是眼睛里仍是不可抑止的无声淌着泪,她的手攥得紧紧的,长长的指甲几乎将手心掐破。她听到院子里传来芸娘和萧靖北的笑声,心中便越发痛恨,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几乎要瞪出火来。
方才,她和王姨娘一起去上东村送东西。先去了宋家,王姨娘被宋思年留下说话,萧靖娴略坐了坐,便一人去了一墙之隔的许家。
许家的院门虚掩着,她熟门熟路地走到张氏门前,正准备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张氏和许安慧的对话。
“安慧啊,安平前日托人带话回来,说今年不但不回来过年,连元宵节也不见得回来。还让我不要再给他说亲了,他现在不想谈婚事。我知道,这孩子从小就是一根筋,他心里装着芸娘,哪里容得下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