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可……你娘她……她真的不无辜!”说着,她还抱住她的头,让她湿淋淋地靠在她肩上。
可她不知,那时的薛清莲手中,已有一颗碗大的石头。那是她在水里摸到的,它已被水冲得极为光滑,全身没有半点棱角,纵是她用力握着,也没感觉到丝毫痛感。
她仰起头,问道:“我还是想知道……我娘……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
薛夫人一愣,后长叹一声道:“她未得罪我什么,只是……”然话说到这里,她忽然又停了,薛清莲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低头望她一眼,搪塞道,“大人的事,你们这些小孩子,还是不知道为好!”
薛清莲心一抽,满腔的恨意就再也控制不住。她直起身,薛夫人问她怎么了,她不答,只暗自抡起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石头砸在了薛夫人头上。
“砰”地一声,震得夜色如春水一般晃晃悠悠。
薛夫人指着她道:“你……”
然薛清莲只冷眼看着,就像不久前薛夫人看着静夫人一样,她眼睁睁看着她血流满头,眼睁睁看着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就瘫软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她,努力睁着眼,却还是失去了意识。
她蹲下身,看着面前差点摔成“大”字的人,微勾起唇角,轻笑道:“夫人,我觉着,你的命,这样丢了,也不无辜!”那笑灿烂,却又诡谲。
她没有注意到,就在白玉桥的另一个方向,薛清羽笔直站着,她手中拿着一个木盒,盒中装着一支白如玉瓷的木兰簪。
这支簪,是薛清羽亲手做的,她悉心做了数月,只因年关时,薛清莲说了一句喜欢。
“妹妹……你……你做什么?”
薛清莲这才反应过来,她看一眼地上的人,又看一眼自己满是鲜血的右手,终于后知后觉地大退几步。
“我……我做了什么?”
“妹妹……”薛清羽本怯懦,见此情形,顿时惊得六神无主。她一步步逼近薛清莲,抖着声问:“你……你为什么要……要这样对夫人?”
“为……为什么?”薛清莲抬起眼,看一眼脚边已无生气的人,方才记起自己的恨来,她抱住薛清羽胳膊,以一种极复杂的神情道:“姐姐,你别告诉别人,我求你……我不是故意的……”
她哭得真,哭得惨。从前若她如此,薛清羽定会允了她,可这一次,她没有。她顿下脚步,蹲身抱住薛夫人,对薛清莲道:“这种事……还是与爹说一下吧!”
她不知,这时的薛清莲,早已被恨蒙蔽了双眼,亦不知,她这一句话,无异于在宣判这个妹妹的恶行。
她们都不知道薛夫人没有死。于是一个惊一个惧,在薛清羽颤颤巍巍地扶起薛夫人后,薛清莲骤然一慌,连她自己也未想清楚,她就又出了手。
彼时薛清羽离阶梯将将半步,薛清莲这一推,就让她直接一脚踏空。她不可置信地回头,可不过一瞬,她就再不能稳住身形,连带着薛夫人一同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阶梯不多,可全是硬实的石板。
刚还热闹的白玉桥,如今只剩了兀自站着的薛清莲。她望着桥下两人,望着桥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不停哭着,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薛清羽疯了,因瘀血堵塞了神经,也因难以接受自己的所见所闻,受的打击实在太大。彼时薛清莲立在一旁,大夫起身时,她拦住他,将一锭金子递到他手中,嘱咐道:“出外与人说,没寻着大小姐的病因,懂么?”
大家常有秘闻,大夫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一听这话,当即明白了大半。他将金子藏进袖子里,对薛清莲躬身道:“回二小姐,老夫才疏学浅,只大约诊出,大小姐是受了惊吓!”
薛清莲点头。她只是想明哲保身,可大夫的话提醒了她,小妍刚死不久,府中又接连死过几个下人,如今大小姐疯癫,两位夫人一个失踪,一个卧病,她只要再吹吹风点点火,这些事,就全都能推到妖鬼头上。
没错,那日夜里,她见到了妖。
她一直知道后山有条密道,可她从未来过,只知它深处阴寒,常有坚冰,且后山山景如画,正是静夫人喜欢的景致。
她想葬了她。
这时候,她还只想着如何让静夫人体面地死去,如何让薛夫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她没有什么计划,也不敢真的让薛夫人一命抵一命。她唯一敢的,便是让薛夫人这样流着血,痛着,一动不动地躺着。
然这时,周围忽然响起“沙沙”的摩擦声,她猛然回头,见身后铺着一张藤蔓织成的网,细长的蔓枝缓缓长出,纠结缠绕着攀上她的臂膀,堪堪停在她的脸颊处。
“真是想不到,你一个小姑娘,竟有如此歹毒心肠!”是一个沙哑的声音。
薛清莲又惊又惧,可她还强装着镇定,回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不过是报了我的仇而已,哪里算得上歹毒?”
“嗯……不错不错!”那声音里夹了些笑意,她身上的藤蔓,便也松开了些,“你别怕,我就喜欢歹毒的人,你越是歹毒,我越是喜欢!”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妖,可她不知哪里来了勇气,竟对着虚空喊:“既然如此,那我有一计,你可愿帮我?”
藤蔓一停,那声音颇有兴趣道:“哦?说来听听?”
薛清莲扬起头,字字铿锵地,将她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不想要薛夫人死,可她的母亲为妾数十载,在府中一直谨小慎微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