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轮椅上的人说道。
声音苍老沙哑,因为颤抖听不出情绪是生气还是激动。
听到这声音周成贞和谢柔嘉都一愣,神情顿变。
镇北王!
他怎么在来了?
谢柔嘉心里喊道,而周成贞则喊了出来。
“我身子好些了,听说你急着见我,我就过来了。”镇北王慢慢说道,他的声音很虚弱,随着说话还带着喘息。说到这里,他慢慢的抬起手,掀起了罩住头的帽子。
周成贞垂在身侧的手猛的攥了起来,同时也察觉到站在身后抓着自己胳膊的谢柔嘉的手也猛地用力。
抓的他的肉疼。周成贞不由龇牙,视线却没有移开,看着眼前露出面容的老者。
他的年纪应该是五十五岁,但枯皱的如同树皮的脸已经完全看不出年纪,好像有几百岁一般。形容也因为皱巴巴的分辨不出什么,只勉强看出他狭长的双目和薄薄的嘴唇。
这跟周成贞一样。
但跟五年后的自己成亲时候的镇北王不太像了,那时候的他更老了,老的连这点特征都看不出来了。
谢柔嘉垂下头往周成贞身后站了站,但下一刻镇北王紧接着的话让她身子都僵了。
“只是看来,你很忙啊。”镇北王慢慢的接着说道,狭长的无神的双眼看向周成贞,也看了眼他身后的谢柔嘉。
谢柔嘉汗毛倒竖,如同又回到了那一世,当周成贞调戏自己的事被揭露。听着仆妇的指认,躺在床上的镇北王看过来那时候。
这一次比仆妇指认还要难堪啊,是镇北王亲眼看到了。
谢柔嘉不由向后退,周成贞没有回头也似乎察觉,身后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身前,揽着肩头拍了拍。
“不忙,闲得很,跟我媳妇玩呢。”他挑眉说道。
镇北王微微皱眉,不过因为脸上都是皱纹。这个皱眉也并不明显。
“伤风败俗!京城里都是这种规矩吗?”他说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这是我们两个的事。”周成贞说道,将谢柔嘉拍了拍。
镇北王哼了声不再看谢柔嘉。
“找我什么事?”他说道,揭过了这个话题。
谢柔嘉也冷静下来。
对啊。现在不是那一世,她也不是镇北王妃,这更不是被捉奸……啊呸,从来都没有捉奸!
她推开周成贞,站在一旁神情淡然的穿上了褙子。
“你们说吧,我先告退了。”她说道。
周成贞抓住她的胳膊。
“没什么可说的。”他拉着谢柔嘉走出来。认真的看了看镇北王说道,“我就是看看你长什么样,现在我看到了,告辞了。”
说罢抬脚迈步,谢柔嘉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拉着向外走去,三步两步就出了芳华园,身后似乎有阿穆无奈的世子爷的喊声。
“你干吗?”谢柔嘉甩开他的手,“这不是见了吗?怎么不说话?”
周成贞吐口气。
“跟陌生人,不知道说什么。”他说道。
“陌生人,他是你爷爷。”谢柔嘉说道。
“那又怎么样?”周成贞瞪眼看她,“我就该跪着抱着他大哭吗?”
跪地抱着哭。
这场景被他这样说来,谢柔嘉忍不住有些想笑。
“行了,欲擒故纵,虽然我很想见他,但也得让他更想见我。”周成贞又对她挤挤眼低声说道。
谢柔嘉站开几步,先迈进了院子。
但直到晚饭送来,镇北王也没有来见周成贞。
“看来你们祖孙想的一样。”谢柔嘉说道,伸手去拿桌上的面饼。
周成贞打了她的手一下,自己先拿起来掰开一半吃。
吃了几口之后,才将另一半递给谢柔嘉。
这几日吃饭都是这样,所有的吃食包括茶水,都是周成贞先吃过后才让她吃。
“我又不是分辨不出有毒没毒。”谢柔嘉撇撇嘴说道,接过他递来的一半饼子。
“那就耗着,看谁耗过谁,反正我比他年轻。”周成贞笑道,将茶汤一饮而尽。
然互用自己的碗又盛了一碗茶汤递给谢柔嘉。
“哎呀周成贞!”谢柔嘉喊道瞪眼。
“你没见过用碗勺子下毒的吗?”周成贞也瞪眼。
谢柔嘉呸了声。
“我自己毒死也不喝你口水。”她说道,取过碗自己重新舀了一勺,仰头喝了。
周成贞神情复杂的看她一眼。
“不识好人心。”他愤愤说道,垂下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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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室内昏暗一片,躺在地毯上的周成贞猛地翻身起来,伸手掀起帐帘。
昏暗里床上的女孩子平躺着双臂露在被子外睡着的沉沉。
“谢柔嘉,谢柔嘉。”周成贞低低的喊了声。
床上的女孩子并没有像在野外行路那般瞬时警醒起身,甚至当周成贞伸手推她时都没有动。
睡的如此昏沉。
周成贞静静的看着她,忽的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的在她嘴唇上抚摸了下,旋即又猛地收回来,将那手指按在自己嘴唇上,怔怔一刻后放下帐子,起身走了出去。
室内恢复了安静,外边被打断的夜虫开始重新呢喃。
过了一刻,帐子里伸出手,谢柔嘉下了床,看了看脚下空空的地毯,穿上鞋子也走了出去。
夜虫的鸣叫甚至都没有中断。
夜晚的镇北王府比白日更荒凉,整个宅院没有半点灯火,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