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已经是半夜里,屋子里是漆黑的一片, 到处都是寂静的,屋子里只能音乐听到有钟表秒针一格一格走动的声音。
他用手背往睡迷糊了的眼皮子上擦了擦, 茫然地眨了眨眼, 随即半坐起了身, 下意识地朝四周环顾一圈。
没有什么照明的东西,视线里自然也是一团漆黑。他竭力地睁大着眼睛, 也只能隔着沙质的窗帘就着被遮挡过后更显得黯淡的月色模模糊糊地看见屋子里那些家具摆设的一点儿轮廓。
他才刚刚清醒过来, 脑子里还有些犯迷糊。靠在床头缓了缓身,而后伸了一只就朝应该是床头柜的方向摸索过去,似乎是想按亮床头的那一盏小灯好让自己的视线清晰一点。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边一伸手, 那边不但没有摸到灯,反倒是在本该除他之外再不应该有别人在的房间里摸到了另一只冰凉的手。
那手很宽大,不像女人那样纤细娇小,但是摸上去的时候却能感觉它像枯枝一般粗硬。指节如同没有血r_ou_只剩了一张皮用来包裹似的根根分明,它奇异地向外支棱着,触摸上去的时候带着一种似乎能从皮肤渗入骨血的凉意。
王华祥的心脏都像是被这阵凉意给蓦地冻起来似的紧缩在了一起,他“啊”地惨叫一声,将自己摸到的那只手猛地甩了出去,与此同时整个人拼命地往相反的另一头挪,一瞬间里只觉得自己被这诡异的一只手吓得心跳都几乎快要停止了。
大概是他这一声惨叫动静大的厉害,没多会儿就见外面有灯被拉了起来,然后听另一间的卧室外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响起,紧接着有沉闷的脚步声朝着这头冲了过来。
随着“啪”地一声轻响,墙上的吊灯开关被人按开,刺眼的白色灯光迅速地就将整个房间都填充了起来。
“爸!”一道中年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分别从门口响了起来,两个人望着已经半坐在床上清醒过来的王华祥,几大步地就急冲冲地走进屋子里站到了他的床边,声音急切的,“爸你可算是醒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和小敏都准备要送你去医院检查看看了!”
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乍一眼地见到这么亮的灯光让王华祥不由得又闭了闭眼。过了好几分钟,感觉自己终于适应了这光线,他才带着几分不安地缓缓睁开了眼睛,神色地又含着满满警惕地朝着屋子望了一圈。
他现在所呆着的这个屋子并不大,总共满打满算就十个平方的地儿暴露在白炽灯的灯光下,所有的情况都叫人一览无余。
毫无疑问,这里除了他和他的儿子和儿媳之外,并没有第四个人了。他将视线收了回来,心底却是依旧还是不能安心: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刚才他摸到的那只手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谁的手?
王华祥想到这儿,眉头不由得就皱的有些紧。他不自在地将右手握了握,那种仿佛依旧还附着在自己掌心的y-in冷的触感萦绕不去,真实得简直让人觉得可怕了。
他缓缓地抬头望了一眼站在自己床头的王强,喉咙有些不舒服地咳了几声,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因为长时间未进过水而显得他的声音异常地干涩粗嘎:“我怎么了?”
王强见状,赶紧手脚利落地倒了杯水递过去,看了看那头脸上微微透露出了一点弄不清楚状态的茫然,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好半晌,等到组织完了语言,他才缓缓地道才道:“前天晚上的事,爸你还记得多少?还记得回家的路上你给我还打过一个电话么?”
王华祥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水,温水滚过喉咙,他这才感觉干渴的嗓子终于舒服了些。
听着那头说话,他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微微抬了抬眼皮,随即又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道:“前天?”
站在王强身边的女人听着便点了点头,她微微上前一步,应着声回他道:“可不是吗。今天已经是二十二号,爸你都昏迷两整天了!”
王强听见女人说话,便微微侧过头朝着身她那头使了个眼色,开了口低声吩咐了一句道:“你也别在这傻站着。爸都这么久没吃饭该是饿了,你赶紧去厨房给他弄些吃的来吧。”
女人听着点了点头,“哎”地应了一声,双手在自己两边衣服上擦了擦,随即赶紧转身便往厨房去了。
见着那头出去了,王强这才又重新对着王华祥这头继续补充着道:“那天晚上我们最开始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和小敏还以为你是想通知我们你什么时候到家。但是等电话接通了在这头左等右等地却又怎么不见你那边吱声,就想着爸你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电话键,所以没怎么在意就把电话给挂了。”
“但是大家在家里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见你回来,后来再打电话过去也总是无人接听,我们这才反应过来事情有些不对劲。”
王华祥听到他说到这儿,自己一开始显得混沌的的记忆似乎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复苏了,他伸手锤了锤自己还隐约有点胀痛的脑袋,闷声地骂道:“也不知道是冲撞了哪路邪神,昨天一晚上就在倒霉。”
又抬头看了一眼王强随口问道,“那你们后来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