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在当时无药可治的绝症。但是为了他那一句“或许以后会有人发现可以治救的方法”,我稚嫩的心里燃起了那样天真的热望- 我要救你!
我开始背着父母在徐大夫的指导下看一些入门的医书,特别是白血病方面的书籍。我一改顽皮的个性,把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读书上,因为我只有十五年的时间来救你。我从小学东西就比同龄的孩子快,但我仍然是班上最勤奋的学生。结果我用三年时间读完了全部中学六年的课程,十五岁时,我已参加了高考,准备进入北大医学院血液病专业学习。
母亲却将我单独叫到她房里,对我说:“你父亲已经把你的简历寄给了哈佛,霍普金斯,宾州,和杜克。这四个大学的医学院在全美排名依次是前四。他们全都对你很感兴趣,都已经告诉你父亲,你不需要任何入学考试和面试,只要考了托福,就可以直接入学了。想去哪一所你自己选吧。都是顶尖的学校,不会让你失望。”
我大吃一惊,对母亲说:“可是我想留在北京读大学。”
母亲一笑:“你心里想什么,我明白。但对疏影,你趁早断了念。不是我不喜欢她,而是她这样的病,难说可以和你长久一辈子。你们现在分开,免得以后痛苦。你父亲也不赞成你这么早就谈感情。”
聪明敏锐如我的母亲,她早已看出了端倪。
不等我再争辩,她继续道:“你若听我的话,我便还拿她当女儿,给她用最好的药,悉心照顾,保她一生周全。你若一定要留下,我便不得不送疏影去她舅舅那里。”
你的舅舅和舅母,我见过一次。都是极贪婪凉薄的人。如今你的治疗每月需要不菲的花费,而且人也需要精心的照料,劳累不得。送你回你舅舅那里,无疑是送你上绝路。我的母亲,她平时对你和成碧两姐妹关爱呵护,视若己出。但此刻,却如此决绝无情。
我母亲看似柔弱,但在这个家里,却比任何人都果断坚决。从小,生性随意的父亲对我比较纵容,而玮姨也是对我万般宠溺,只有我母亲对我,从读书求学,修养爱好,到坐立谈吐,无一不严。我幼时唯一一次因为调皮而挨打,手拿戒尺的就是我娇如弱柳的母亲。做了她的儿子这么多年,我当然明白一旦她心意已定,多说无益。
我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她道:“我们一言为定。”
在我转身的瞬间,我听到母亲平静的声音:“我知道你心里怨。妈妈也疼疏影。但你是这世上除你父亲之外,我最爱的人,我不能看你苦一辈子。而且,你姓李,子嗣的承继对这个姓氏来说有多重要,你明白。于情,于理,我现在替你做的,都是最好的决定。等你再大些,便会更明白。”
从母亲房里出来后,我便思量着如何在今后分离的岁月里和你倾吐衷肠。当时为防止病情恶化,你不能使用电脑,而我若给你打电话,必然会被母亲提防。因此唯一的方式是通信。
当晚,我找到玮姨,求她答应替我和你传信。她从来对我没有一个“不”字,但这次却用和我母亲同样的理由拒绝了我。我急了,在她面前跪下来。她一把搂着我哭了:“你快起来,我答应就是!这真是冤孽啊!靖平,别怨你母亲,她是爱你才会阻止你们。但愿我今日所做不会害你一生。”
两个月后,我从北京启程,飞往位于美国东岸的港口城市巴尔蒂莫,成为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大一新生。
临行的前夜,我在你房中和你道别。
我们坐在昏醺的灯下,絮絮地说话。你说巴尔蒂莫治安太差,要我晚上不要独自出门。又给我一本菜谱,说这都是简单易学的菜品,我若西餐吃烦了,又没有对胃口的中餐馆,便可以自己学着做些。我轻轻地应着,目光只牢牢停在你苍白瘦削但依然美丽的脸上。
我们说尽了所有的痴话和傻话,最后终于无话可说了,只任时钟的秒响在你我之间嘀嗒嘀嗒。
然后你说:“已经晚了,你明天要一早去机场,快休息了吧。”我答应一声,站起身走到门边。
你婀娜的影子就投在我面前的墙上,你软馥的气息就起伏在我身后。我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决然地回身,双手抓住你细瘦的肩,朝你俯下身去。
这是我在梦里出现过,心中渴望过的场景。现在终于变成了现实。我们的双唇紧贴在一起,灼热的呼吸吹到了彼此脸上。然后我的舌紧张地试探着你的,慌乱中我们的牙齿都碰在了一起。
我们十五岁的这个初吻,生涩而甜蜜,足以让我一生铭记。
约翰-霍普金斯 (靖平)
哈佛医学院的综合排名全美第一,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仅以微弱的差异紧随其后。但霍普金斯却有世界上最好的血液病专业,并且首创骨髓移植治疗白血病的学术泰斗rudolph ru 教授就在此院任教。另外,哈佛里有相当一部分学生是沽名镀金的官宦富家子弟,在学风的朴正严谨上,反而比霍普金斯稍逊。两相比较,我便决定霍普金斯大学会是最适合我的学校。
凭着我自中学起就逐步积累的医学知识,和我近乎不休不眠的狂热勤奋,我在霍普金斯的第二年末便取得了生物学的学士学位。第三学年,我申请就读rudolph ru 教授的血液病理和药学的研究生,并进入他的试验室做白血病疗法研究项目的研究助理。
这位以怪僻着称的著名学者在面试时对我说:“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