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尔芙揉着酸痛不已的腰肢,很是艰难地坐了起来。
她撩开缀着石榴石坠子的床幔,望着外面已经大亮的天,愣了会儿神,听见外面响起诗情等人的说话声,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趿拉着鞋子离开了床榻。
似乎是听见了房间里的细微动静,廊下低语声停了停。
不等尔芙出声招呼外面的人进来伺候,诗情和诗兰两人就笑眯眯地来到她身边,齐声道喜:“主子,您起来了,您大喜……”
被道喜声弄懵的尔芙,微微一怔,随即脸色一红,颇为尴尬地说了句赏,便如同逃跑似的往净室里躲去,到底还是脸皮薄,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四爷这般亲密接触,但是一想到昨个儿夜里四爷如火般的热情,她还是觉得脸红心跳的发慌,也亏得她早早就打发了诗情等人在外头候着,不然要是让身边人听到那些声音,她怕是连面对这些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撩着已经凉透的清水拍拍脸,压下心底层层钻出的羞涩,佯装镇定地回到妆台前坐稳,简单洗漱梳妆一番,换上一身白底绣朱红色缠枝纹路的旗装,交代诗情准备好打赏要用的红包,将廊下院里伺候的一众婢仆都叫了过来,一一认识一遍,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让大家伙儿都退下了,只留下了两个内务府安排过来的大宫女在房里头,便让诗情和诗兰去小厨房取饭了。
早饭很清淡,
也很简单,但是都是她往日爱吃的。
想着早起就去前院书房忙碌着的四爷,她笑着看了眼诗情,轻声吩咐道:“你一会儿让赵德柱跑一趟前院那边,把小生子准备的虫草鸡丝粥给四爷送一份过去,另外再领着人把前面的穿堂重新布置一下,最好布置得庄重些,等会儿我就在那见过来请安的各院女眷。”
说完,她就摆摆手让诗情先下去了,眼神落在了大宫女身上。
尔芙眼前的两个大宫女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打扮利落,模样清秀,眼神灵动清澈,瞧着就是好性子的,不过尔芙已经被一次次的打击,折磨得不大相信自己个儿的看人眼光,所以也就并没有表现出对两宫女的亲近,她很是随意地打量了两人几眼,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又问了问二人的家世出身,这才嘴角噙笑地吩咐道:“我才嫁过来没几天,也不大清楚你们都擅长什么,便不给你们安排别的差事了,就让你们先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奴婢谢主子提携。”两个宫女齐齐屈膝见礼道。
尔芙满意地点点头,瞧着时间不早,廊下小宫女已经几次探头往上房这边张望,便领着诗兰和两个宫女往前面穿堂走去,今个儿是她三朝回门的日子,她不想多在府里耽搁,所以简单和李氏等人见了一面,也没怎么说话,便让大家伙儿都散了,抓紧回来收拾随身要带的行李和贺礼等玩意儿了。
三朝回门的礼物,前院那些管事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但是作为出嫁的女儿,尔芙也不可能没有半点表示,她想着她那两个便宜弟弟,又想了想伊尔根觉罗氏已经出嫁多年的大格格,目光落在了博古架上摆着的一对羊脂玉如意上,笑着吩咐道:“把这对如意仔细包好,再将前日佟佳贵妃托德妃娘娘送上贺礼中的那对翡翠玉镯找出来带上,另外将我昨个儿命人找出来的那几匹贡缎都装上,咱们收拾收拾就差不多该出发了。”
说完,她又叫了诗兰清点了下准备好的荷包,便走出了上房。
新嫁娘回门,不管在什么人家都是一件兴师动众的大事,娘家的亲眷都要过来凑凑热闹、沾沾喜气,要是婆家给准备的回门礼不显,那就说明新嫁娘不得婆家看重,肯定是要被亲戚私下笑话的,所以新嫁娘在回门前,总是会提心吊胆的担心,好在尔芙并不担心这点,她相信四爷一定会让人准备一份很丰厚的回门礼。
就在她坐在妆台前,重新梳妆的时候,四爷从前面过来了。
“准备好了吧,咱们差不多该出发去你娘家了,不然就要错过午宴的时辰了。”四爷瞧着铜镜中尔芙如花般娇嫩的脸庞,唇角微微上扬的低声说道,同时伸手取过台面上放着的一支凤首衔珠的赤金东珠步摇,簪在了尔芙的脑后发髻上。
“都怪你,要不是你胡闹,我也不会起来得这么晚。”尔芙娇嗔地白了眼四爷,边说边来到屏风后面,换上了那身早就准备好的大红色绣金丝银线的华丽旗装,和四爷一块走出正院,坐上了出府的马车。
凌柱府,也是早早就开始准备起来,伊尔根觉罗氏更是天不亮就已经起身张罗,凌柱也没能得清闲,要说府里头最自在的就该是尔芙的那两个便宜弟弟了。
两兄弟虽然错过了尔芙大婚那天,没能收到四爷送上的改口红包,却在昨个儿就被伊尔根觉罗氏的兄弟送回府上,俩人凑在一块儿研究了小半宿怎么补回尔芙大婚那天的损失,很晚才睡下,直睡到大天亮,要不是伊尔根觉罗氏让人过去叫他们两个起来,估计能直接睡到下半晌去,两个小家伙儿不情不愿地被伊尔根觉罗氏揪到门口等着四爷和尔芙的车驾,嘴巴都撅得能挂上油瓶子了,不过在瞧见四爷骑着那匹高头大马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表情也变得格外热切,不用凌柱催促,便已经笑呵呵地迎上前,一口一个姐夫地叫个不停了。
“凌启、凌辉,还不过来给你姐姐请安。”伊尔根觉罗氏担心四爷不喜欢陌生人的亲近,也怕自家两个小子没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