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路航,总是喜欢穿灰格子的衬衫,喜欢在冬天穿烟灰色的风衣,那个晨曦中温柔地送早饭的男孩,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宠溺的笑容,他的眼里从来只有她一个人,任她撒娇,任她发脾气。无数个曾经她都幻想过穿上自己设计的婚纱与他一起步入爱的殿堂,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一切只不过是她的一个梦而已。
是梦总会有醒的一天,一颗心鲜血淋漓再也拼凑不回完整的模样,她痛过恨过也试着遗忘过,再次看到他才发现原来在她心底,还是有他的影子。时漪对这个认知感到十分的可笑。
此刻的路航眉头微皱,一身合体的手工西装,让他多了几分沉稳。岁月是把杀猪刀,割舍不掉是曾经那份难以忘却的眷恋。
用力地眨了下眼,把试图流露的眼泪逼回眼眶,时漪朝那个方向深深地忘了一眼,转身走掉。
却听到有人叫她。
“时漪?真的是你啊?”程希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笑呵呵地和她打招呼。
时漪感觉到有道目光正锁定在她身上,硬着头皮和程希然笑道:“是啊,没想到那么巧,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回头再见。”说完不顾程希然的反应,故作镇定地快步走开。
“哎……”程希然看着时漪逃荒似的背景,摇摇头走了。
时漪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只是在大脑作出反应之前,双脚已经迈了出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盲肠部位隐隐作痛。确信后面没有人了才停下,墙面冰凉的触感从后背渗上来,更加刺激地脑袋似乎要炸开似的疼。
夜晚的风真冷,不知不觉跑到了大门处,树影斑驳,时漪自嘲地笑笑,蹲在地上喘粗气。
谭绍旸被父母逼婚,好几天没有回谭家,今日本是抑郁闲逛到医院,犹豫了很久要不要给时漪打个电话,却在车里看着她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委屈地四下张望。忽然,心里很难受,像是被什么啃噬了一般,莫名地疼痛。
她怎么能委屈?谁又能舍得让她委屈?
大步迈开,几步走到她面前。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时漪疑惑地抬起头。他的脸色铁青,深邃的眼眸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感受到熊熊烈火。
“起来。”时漪来不及反应,就让他大力拉起。
奔腾车内,暖气开得很足。
时漪觉得自己够丢人的了,一次两次都在他面前失控。
好半晌才微微抬头,“你怎么在这里?”干燥的口腔,嗓子隐隐作痛。
谭绍旸并没回答她,翻身从后座上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谢谢。”时漪接过,吞了几口,才发现喉咙疼得厉害。
又是一片寂静,时漪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底忽然划过一丝焦躁,想捕捉什么,却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
“你,晚上在这里干什么?”时漪不确定地开口。
半天才听到谭绍旸幽幽的声音,“想来就来了。”
“哦。”再度无言。
这不就是韩剧墨迹地要死的节奏吗,时漪觉得她要是再待下去,心脏都会受不了负荷的,“那个……”
突然放大的脸,时漪还没做出反应。嘴已经被堵住,唇瓣上传来干燥的触觉。
“呜呜……”时漪试着抗议,可是声音都被吞没,身体投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吻并不霸道,可也没给她一点离开的机会。像是在品尝一道美食一样,轻舔、吮吸,似乎在她的唇上勾勒出一副美景。趁着她呆愣的时刻,整个地吸住她的舌头。
“唔……”舌头被整个吞没,从舌根传来酸痛,时漪试着扒开他的脸。却让他捉住了手,紧紧地握在手里。
他抱得她更紧,他的舌头一点一点地探进,一步一步地紧逼。时漪觉得她要疯了,要被他逼疯了,可是心里又是极度地委屈:他怎么可以这样?一而再地这样?
眼泪一瞬间如绝了堤一般倾泄。谭绍旸愣了,从容地离开。呆呆地望着她的眼泪无声地掉落,心似乎被掏空了一样,痛苦地想要把它抓出来踩碎。
过了好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我真的让你这么难过吗?”
时漪的心里很委屈,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傻傻地望着他,眼泪越流越凶。
冬天的凤凰古城很冷,她站在栈桥上望着雾气氤氲的水面,任冷风吹散她最后的缱倦。那个她计划能陪她走一生的人把她扔在了那座城。翠翠的傩送走了,她的路航也走了;翠翠的傩送是爱她的,她的路航却抛弃了她……
时漪还没从刚刚遇到路航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却又遇上了同样让她头疼的谭绍旸。
即使抛却小时候相识的过去,他英俊高大,前途无量,家境优越,对于一个处在圣斗士边缘的她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可是她不想将就,也不想把对一个人的失望乃至绝望转嫁到另一个人身上。
只是他眼里的受伤让她心疼,他冰冷的样子让她难受,她知道她的心乱了。
手机响起,时漪翻了一会儿,强压住哽咽接了何蕴珍的电话。何蕴珍问她怎么还不回去,她瞥了一眼雕塑一般的谭绍旸说马上就回。
挂了电话,时漪不知道怎么开口。谭绍旸却把车的保险下了。
“我先走了,有些事我要好好想想,你早点回去吧。”说完,停顿了一下,“晚上冷早点休息。”然后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