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云起,我不想恨你,请你放了我吧。”
她说:“我不想再到你,我要走,我要走得远远的。”
她最后还说:“钱云起,如果你的爱会让我窒息,那么我宁愿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钱云起想不出来自己还有理由不放她走,所以他笑了笑,很轻很轻,很柔很柔地说:“好,你走吧。”
你走吧,从此以后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孤独思念。
你走吧,从此以后无边无际的黑夜里,我只能想你度过。
你走吧,有生之年只要你还会回来,那就好。
可是严子画,你还会回来吗?你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吗?会不会身边已经有了他,还有了眉眼像你的小娃娃?
到时候,我可怎么办啊?
笑着祝你幸福,还是要小娃娃叫我一声叔叔啊?
每每想到这些,钱云起的心里就犹如刀割,痛得根本无法呼吸。
他知道自己给予严子画的爱太沉重了,沉重的就像是一道枷锁,让她无所适从,拼命地想要挣脱。
可是谁知道他的苦呢?
那么那么地爱着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爱而已啊。
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愿,放她走,才是真正的爱呢?
那么贺景深他们呢?他又是为了什么一而再地让叶无双从精神到柔体伤害自己?难道不是因为爱吗?
可如果真的爱到如斯地步,现在又为什么恨得要毁了她?
真的——爱的深,所以恨得深吗?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和朋友的感情,钱云起自嘲地冷笑了一声之后就干脆不想了,发动车子,快速地往前驶去。
所有的事情最后都会迎刃而解,所有想不明白的事情最后都会想明白,如果还不明白,那只是——
时间还不够。
——
在公司的时间久了之后,大家对叶无双的好奇也就没那么重了,甚至对她和裴弈城之间的事情,也因为有了裴弈城的镇。压而小心翼翼起来。
日子过得越来越平静,平静得让当事人觉得太无聊。
有一天叶无双去裴弈城的办公室,就是以前贺景深的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她走到门口刚想敲门,倏然听到里面的谈话中夹杂着贺景深的名字。
于是,她敲门的动作挺住了,也第一次,开始偷听别人的对话。
“他这么多天都不出现,你觉得他是不是真的放弃了?”
“以我对他的了解,不太可能。”
“可他老婆都天天在这里,如果他要回来,早就回来了。”
“他应该是在算计什么,但是这不重要,反正他已经没有咸鱼翻身的机会了。”
“可是……”
“行了,你——”裴弈城的话刚说了一般,赫然觉察到门口有人站着,立刻警觉起来,“谁站在门口?!”
叶无双一惊,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自己现在想要掉头走掉也不可能,她干脆推开门走了进去,微微一笑:“是我。”
裴弈城的眸中泛起泛起一层可怕的光芒,但随即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对坐在他面前的人低声说了句:“你先出去吧。”
那人点了下头,然后就起身要出去了。
经过叶无双身边的时候,他感觉到叶无双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他就抬了下头,叶无双赫然睁大了眼睛。
这个人,不就是上次自己被二爷的人带走时看到他站在二爷身边的那个吗?好像是二爷的亲信之一!
可是——
如果二爷的亲信都和裴弈城这么要好的话,二爷那次的行动裴弈城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虽然之前裴弈城一直否认自己不清楚二爷的一切行为,但是她隐约就是感觉裴弈城其实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了!
等那人走了之后,叶无双脸上的微笑慢慢地收了起来,一脸的面无表情。
裴弈城倒也没什么大反应,盯着她看了几秒,就问:“有什么事找我?”
“他是你的人,还是你父亲的人?”
“你觉得呢?”
“我不需要觉得。”叶无双前所未有的镇定,语气十分凌厉,“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你的人,还是你父亲的人,我要听一句实话。”
裴弈城先是薄唇紧抿,接着看着她的眼睛,清楚地说:“是我的人。”
“好,我知道了。”
她转身就走,决绝而从容。
裴弈城原本是想站起来拉住她的,可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令他感觉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种气场——曾经从贺景深的身上他看到过!
可令他陌生的是,今时今日,叶无双居然也有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气场!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狠狠地甩上,他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看着宽阔偌大的办公室,他心中不免又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地值得!
叶无双,虽然我利用了你,可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至于我对你的爱,就让它随风而散吧。
因为就算我没有利用你,我的爱对你来说也是一文不值!
——
叶无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就给唐仑打了个电话,对方很久之后才接,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恭敬地问她:“少奶奶,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见一面。”她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