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是他亲手将自己的妻子送上了一条不归路,他真的可以那么淡定吗?
唐仑缓缓地站了起来,“贺总,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贺景深没说话,低着头,只是一个劲地在抽烟。
这个时间点咖啡厅本来就没多少人,而且这件咖啡厅本来就都做老客的生意,一般人很少知道它的存在,所以客人并不多。
叶无双和唐仑走了之后,整间咖啡厅就只剩下贺景深一个人了。
有服务生走过来,低声而礼貌地微笑提醒:“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这里不可以抽烟。”
说完,他还示意贺景深看墙上的禁烟标志。
贺景深眯着眼睛看了那个标志一会儿,然后看了看那个服务生,什么都没说,也没发火,只是默默地将手里的烟头捻灭在了服务生递过来的烟灰缸里。
服务生道了谢,然后就转身走开了。
他将自己整个人都扔在看上去破旧的沙发里,闭上了眼睛,一脸的疲惫。
他的一只手,一直都按在腹部,那里,从刚刚就一直在痛。
尤其是在看着叶无双离开的那一秒,痛到了极致,他差点就忍不住,跪在了地上。
叶无双,叶无双……
我知道你回恨我,不过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
在咖啡厅坐了很长时间,贺景深离开的时候已经天色都黑了,正好上班族也都下班了。
他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开车去了一个小区。
那个小区看上去并不怎么样,但是里面住的人,都是机关单位上班的。
贺景深下车之后就敲门,敲了两下里头传出来一个女音:“稍等一下!”
过了几秒,有人来开了门,一看是他,顿时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开门!”某个痛得觉得自己快死了的男人咬牙切齿,面色苍白。
里面的男人更惊讶了,但是立刻就开了门,伸手将他扶了进去:“怎么回事?又中枪了还是打架了?”
贺景深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问:“又热水吗?”
“有,你等一下。”
男人转身去倒了杯热水,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家儿子缠着贺景深,两人说说笑笑,竟然还挺投缘的样子。
他觉得更奇怪,今天的一切都很奇怪。
以前的贺景深是多么讨厌孩子啊,他家那个小屁孩以前缠着他,都会被他不耐烦地打发,偶尔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陪他多说几句话都是大发慈悲了。
怎么今天看上去,好像他很乐意和小屁孩玩似的?
他走过去将热水递给贺景深,又将儿子抱过来坐到自己的腿上,笑着问:“你和贺叔叔在聊什么?”
小孩子天真烂漫,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贺叔叔说他家很快就会有弟弟或者妹妹,以后我就有伴了。”
男人霎时目瞪口呆,“你不是说你老婆把孩子打掉了吗?”
贺景深睨了他一眼,十分鄙视不屑:“我说你就信啊?”
“这种事还有什么不信的?你耍了我对你也没好处啊!”男人也同样鄙视。
贺景深却笑了起来,“我气糊涂了不行么?她怎么可能把孩子打掉。”
她那么那么地爱自己,她还那么那么地善良,她怎么会把孩子打掉呢?不会的,不会的啊……
男人已经彻底被贺景深弄糊涂了,盯着他仔细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就叫自家儿子娶厨房找妈妈,他表情严肃地问贺景深:“你是不是生病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我好得很。”某人一点也不配合,还喝斥他:“你坐下!我有事找你!”
“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是现在还是先去医院!”
这脸都白得跟鬼似的了,还不是生病了,他骗谁谁会信啊?
可是贺景深却摆摆手,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我真的很好,我有点事拜托你,你听我说。”
认识这么久以来,苏澈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心底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迟疑地问:“你要拜托我的事,和你老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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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你亮我一瞬,我便甘愿奉献一生(1)
贺景深直接斜了他一眼,“你不猜这么准会死啊?”
“作为人民警察,这点判断力都没有,那我这么些年不是白混了?”苏澈笑了笑,对于某人百年难得一年的肯定着实感觉兴奋。
贺景深却在这时沉沉地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你说我是不是很贱?到现在了还是觉得自己很爱她。”
苏澈沉默。
贺景深便继续说道:“我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我不是一向都做事干净利落吗?外界不是说我冷漠无情吗?这还是我吗?”
“这不是你。”苏澈很认真地回答。
他便笑着点头,“对,我也觉得这不是我。”
“不——”苏澈却突然话锋一转,“贺景深,这不是你,这是真正的你自己都不曾了解的你。”
斜倚在沙发上的男人渐渐地皱起了眉头,目光之中尽是茫然和困惑。
苏澈眉心也微皱,一字一句:“景深,很多事情上你的做法我一时还不能理解,但是我相信你的为人和你的能力,说吧,你要拜托我什么事。”
贺景深盯着他的眼睛,极慢、极重、一个字一个字地、郑重无比地拜托:“帮我好好照顾她,还有我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