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清嘴角一弯,温柔地笑着走到了君棠床边,“不是要休息吗?”一边说着,一边托起了君棠的头,坐在床上,让君棠枕到了自己的腿上,抬手轻轻抚着君棠的脸,“好好休息休息,这些日子,我知道你很累。”
君棠伸出手去,放在了菀清的手背之上,“杜菀清,你听过情深不寿吗?”
菀清心中忽然一凉,“听过。”
君棠嘴角一抿,忽然凉凉地一笑,“我突然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菀清停下了动作,定定看着君棠。
君棠倦然睁开了眼来,深深望着菀清,眸中的情意,依旧是那样浓烈,“怕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
菀清心疼地含泪一笑,“只要你不再拼命……”
“我无法不拼命。”君棠马上打断了她的话,“如今有一条生路在眼前,可是,真要保证多数人撤离东晴镇,就必须有人牺牲,拖住日本人,演一出空城计,而这个人……”
菀清颤然掩住了君棠的口,泪水瞬间滴落在了君棠的脸颊之上,“我知道是你,这算是最后一次拼命吗?”
君棠有些疲惫地摇头,“或许只是开始。”
“开始?”菀清的泪眼看着君棠,“何时能终止呢?”
君棠怜惜地抬手捧住了菀清的脸,突然笑了笑,“哭什么呢?杜菀清,从前的你可不是这样软弱。”
“如果我的软弱,能换你的不舍,你是不是就不会去冒险这一次?”菀清猛烈地摇头,“君棠,这一次,难道就没有别的人能做这件事?如果你落在了日本人手里,你会同那些女子一样……”菀清的声音哽咽住了,那些女子的遭遇,她说不出口。
“在日本人的手落在我身上之前,我会给自己一枪。”君棠淡淡开口,眸中的眷恋更盛,“或许这辈子,有很多遗憾,但是,只要你们能活着,能好好活着,我又算是没有遗憾了。”
“季君棠!”菀清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别总是这样逞强,好不好?”
君棠眼睛有些湿润,“你知道我一直逞强,何不成全我这最后一次逞强?”说着,君棠抬手勾住了菀清的颈,唇瓣霸道地吻了上去,舌尖强横地顶开了菀清的唇,卷上了她的舌,一阵缠吻。
咸咸的泪水流到了口中,君棠微微松开了她微肿的唇,眷恋地看着她,“我舍不得你……”
菀清却不容她半分的远离,再次吻住她唇舌的瞬间,说出了一句话,“那我们两个就一起逞强这一次……”
君棠慌然推开了她,“你想做什么?”
菀清含泪笑着,“我陪你留下,我听过狼有种习性,当一对狼中的一只被捕兽夹夹住,无法动弹之时,那只自由的便会一口咬断那只被困的狼。”
君棠震撼地看着菀清的双眸,“你要我杀你?”
菀清笃定地点头,“如果,你被日本人抓住了,我会开枪杀你,如果我被日本人抓住了,我希望你开枪杀我。”
“菀清……”柔柔地一唤,君棠笑得格外苦涩,“在你面前,我早已不是狼,我怎么下得了手?”
“这个时候,我倒希望你是狼……”菀清抚平了君棠苦涩的笑容,“君棠,别丢下我一个人。”
“你不怕?”
“不怕。”
“好……”君棠重重点头,合上了双眼,“让我好好睡一觉,休息够了,我们一起……就算是死,也一起。”
“呵呵,好。”菀清抱紧了君棠的头,“安心地睡吧。”
一道闪电扯破苍穹,惊雷声起,江南的雨,总是来得如此突然。
“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菀清抬起双手,掩住了君棠的耳朵,“安心睡,君棠,好好睡一觉。”
君棠嘴角一弯,只是笑了笑,“在你怀里,我很安心。”紧闭的双眼没有睁开,君棠反而朝着菀清的怀中蹭了蹭,“或许,真的是西雨古镇的冤魂出来了。”
“西雨古镇?”
“不是有句诗,叫做,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个世间,或许真有报应。”
菀清感觉到了君棠身子的瑟瑟,用力抱紧了君棠,“我说过的,就算是地狱,我也陪你,因为这辈子,我是你的妻。”
“我也是你的妻……”君棠的声音很小,传入菀清耳中,却是不一样的温暖。
菀清呆呆地看了一眼窗外的暴雨,君棠,不管将来是活着,还是一起入黄泉,只要你害怕的时候,我都会这样抱着你。
“容小姐?”房门外,季家小兵忍不住喊了一句,把贴在门口倾听的容兰吓了一跳。
“你叫什么叫?”容兰忍不住骂了一声,“怎的?季君棠她没吩咐过?要你们好生伺候着我?”
“这……这……”
容兰狠狠瞪了小兵一眼,悻悻地转过了身去,进了后院的厢房,重重地砸上了门。
“怎么?你还想着季君棠那臭女人会待你如上宾一样?任你随意进出?”看着容兰跑了回来,容长丰冷冷问了出口,“容兰,你究竟要怎么才会清醒?”
容兰一脸铁青,却不去回容长丰的话,只是坐在了镜子前面,解开了自己的头发。
容长丰狠狠一瞪容兰,“你瞧瞧你,为了个女人,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哪里还有一点容家大小姐的样子?”
容兰红着双眼,对着镜中的自己忽然笑了笑,“我不会后悔……是的,不会后悔。”
“你!”容长丰怒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容兰身后,“你疯够了没有?醒醒!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