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属于她的灼热丝丝透入了肌肤,菀清的心一片慌乱,这一夜,失去了她最亲的爹爹,原本已是万念俱灰,生无可恋,可是为何这个时候,内心深处却渴望活下去?与她一起活下去……
“别一直看着我的脸,要看着前面,我们的生路就这有一条!”君棠冷冷开了口,忽然声音微微一软,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害怕吗?”
“不怕……”没有想到菀清竟然会这样回答,君棠脸上的笑第一次有了那么一丝连自己也不曾发现的温度。
“记得,我还欠你九十个大洋!”丢下了这样一句话,君棠松开了她的手,指向荒草的另外一个方向,“等等你就往那边跑,我会来找你的!”
手背上的温暖渐渐消失,菀清忧然看着君棠的脸,“你呢?”
“我是祸害,不活到一千年,是死不了的。”君棠自嘲地一笑,“你不用担心我这个该死的人会死,你只管管好你的性命就好!”说完,君棠突然卓然站了起来,远远瞧着荒草之外的容兰与十余名容家小兵。
“容小姐,君棠在此,你要开枪就开吧。”还是那么冷漠,还是那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容兰的泪水滑落,只觉得一颗心冰到了极点,“季君棠,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那我就请容小姐你成全。”君棠漠然一笑,迈开了步子,朝着容兰一步又一步地逼近,极低地开了口,“快走!”
“你说的,你欠我的!”其实,我也欠你。菀清狠狠一咬牙,悄然朝着荒草的另外一端爬去。
容兰的心不禁一颤,目光落上了君棠颈间的血红,“你……你受伤了?”
君棠却已来到她面前,熟悉的气息,让容兰的心还是忍不住一荡。君棠淡然一笑,“容小姐,开枪吧。”
“你!”容兰一阵哽咽,“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我死了,对谁都好。”君棠说话的语气冰冷无比,声音却朗朗清澈,指了指心口,“对准这里!给我来个干脆!”
容兰伸出手去,狠狠给了君棠一个耳光,“不要逼我!”
一抹充满邪魅的笑在君棠嘴角浮起,看得容兰有些觉得害怕,君棠直勾勾地看着她,“容小姐,你又忘记我告诉你的,不要靠近我,否则,我会伤害你!”话音才落,君棠突然掐住了容兰的喉咙,将容兰紧紧抱在了怀中,“你们全部都放下枪!不然,我马上就要她的命!”
再次在她面前一败涂地!容兰满眼是恨,在君棠怀中一阵挣扎,可是君棠的手却越来越紧,紧到让容兰感觉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你竟然想要我的命,一丝怜惜也不给我!
“季……君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容兰的脸色一片青紫,双手狠狠掐住了君棠的手。
“是吗?”宛若听了一个笑话,君棠反而舒开了眉头,“现在我都不怕你,又怎会怕你的鬼魂?”
“你……”容兰只觉得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你为什么……为什么……”
“季小姐,你快放开大小姐啊!”小兵们慌乱地放下了枪,这季君棠是季家独女,真要开枪,他们不见得敢开,而此时此刻,容兰又被她擒做了人质,更是不能有一丝的疏忽!
余光匆匆扫过了那些小兵,君棠暗暗舒了一口气,下手微微放松了些力道,看着容兰满是哀怨的脸,君棠终究还是下不了这个手。
感觉到了君棠的迟疑,容兰冰凉的心,终究有了那么一抹暖意,紧紧贴住了君棠的胸膛,用最后的一丝希望,容兰忽然幽幽开口,“你……舍不得……杀我……是不是?”
君棠倒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冷冷一笑,“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冰凉的话,再一次凌迟了容兰的心。君棠下意识地带着容兰往大火燃烧的货仓退去,一阵又一阵莫名的冷颤在身体内升起。
“你……一定要把我伤透……才罢休吗?”容兰凄凉地一问。
“是!容小姐,你该醒醒了!”冰凉的声音再度出现,君棠突然狠狠一推容兰,转过身去,朝着货仓后面的荒草丛中飞快地奔去。
“开枪!开枪!”容兰压抑不住心底的委屈,一声嘶喊,“打死她!打死她——!”
小兵们慌然捡起了地上的步枪,朝着君棠蹿入的荒草丛中一阵乱射!
似乎已经忘记了痛是什么感觉,君棠狠狠咬牙,要追上她,一定要追上她!
黑色的夜幕之下,荒草之中,突然伸出了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抓住了君棠的手。
“走!”短促地一个字,君棠看清楚了原来是那个卖酒的女子。
“你还欠我大洋,你不能死!”又是一句话,菀清握紧了君棠的手,带着君棠朝着容城外的荒山之中跑去——
“其实我一直想死……可是,我还是死不了。”君棠喃喃地开了口,“说不定哪一次我不想死了,我就真的死了。”
“你……”菀清匆匆看了一眼她愈加惨白的脸,“季君棠,你听好了,我杜菀清今天不准你死,否则我以后找谁要大洋去?”
“找阎王,我肯定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君棠冷冷一笑。
“你还烧了爹的尸体……你还欠我一个交代!”菀清狠狠扔下了一句话。
“你这个女人,真难缠。”君棠冷冷地开了口,“命我只有这条,我现在就可以还你。”
“你!”菀清突然停了下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不要命可以,但是,别拖累我也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