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正妃,拿了什么主意自然是你自己做主,不过姐姐若不肯走,后果你可想好了吗?”奴兰说到这,脸上的俱是得意的微笑。
说完,她便起身气势汹汹地走人了。
待她出去后,邵阳公主慢慢地起身,聂清麟连忙也站了起来问道:“姐姐这是要干嘛去?”
“自然是去绕帐。”说着,邵阳公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到,“原先是只想到了自己的身子弱,却忘了本宫肚子里的到底是匈奴王家的血脉,若是个男孩,待到他长大了,会埋怨本宫在他还未出生时,便给他带来了洗刷不掉的耻辱,无法在父王的部落立足。若是撑不过……便也是母子情缘太浅,惟愿来生他肯顾念这几月腹中的相随之情,再与我做一对母子,只是那时,愿吾不再是皇家的难心人,只是乡野间一村妇,可以随意疼爱自己的孩儿,不再顾念着劳什子的国家大计委曲求全……”说了这番凄凉之词,邵阳皇姐却是没有再掉了半滴眼泪,只是一脸淡淡的疲倦。
聂清麟暗叹北地的寒风竟是让皇姐的绵软性格也变得硬朗了,心念微转,就笑着拉着她的手道:“姐姐真是不忌口,胡乱说什么下辈子,人生在世总是要往前看,可也不能看得太远,若是留下的遗憾太多,就算真有下辈子也是弥补不完的,不就是个绕帐吗?又不是孤身去闯猛虎密林,姐姐去走就是了,我堂堂大魏朝的公主岂是个绕帐风俗就能难倒的?
说着,她站起身来,先行一步去找顾夫人安排绕帐仪式去了。
等到走出姐姐的方面,聂清麟微笑的脸才慢慢松了下来。那个休屠宏到底是不是个惜花之人!虽然有爱花之心,行事却是太过粗放,虽然想到了保护姐姐的安危,但将个胆怯的兔子与凶狠的母狼放到了一处,还真当他的妻妾都能相处得如姐妹一般和睦吗?
一个时辰后,绕帐仪式正式进行,因为奴兰侧妃的挑剔,绕帐的地点改到了城中的练兵教场。原先的小帐也改为一顶大大的帅帐。撑在了教场中央。奴兰听闻那正妃要举行绕帐的典礼,心里一阵的狂喜,便带着两个侍妾坐上了马车赶往练兵教场。
到了教场远远就看了了教场围起了一圈儿黄色的锦缎,奴兰心下纳闷,待到进了帷幔,一下车便感觉到一股热浪朝着自己袭来,定睛一看,在帅帐的四周竟是燃着数百盆的火炭。而在那营帐四周埋着一圈地缸,大缸深入地下,缸口与地面平齐,缸底因为也铺垫了地龙火炭,里面都是滚热的水,冒着蒸腾的热气。而在缸口的上方是铺着姜木的木板,因为水里放了安胎驱寒的中药,散发的气息都觉得温润安心。
待到奴兰走了进来,锦缎外的乐师奏响了匈奴的音乐,有匈奴的巫婆高声地念着颂词。邵阳公主身着一件红色的缎袄棉裙,长长的裙摆拖地,敞开了前襟,露出了圆滚的肚皮,不过肚子上似乎抹了一层厚厚的油脂防冻,在阳光与水汽间闪着一层光亮。
当一身红衣的邵阳公主伴着缓缓的音乐,走在水汽蒸腾的木板上时,真好似一抹艳霞来到了人间。
就在这时,教场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大一会,一个高大的蓝眼男子急匆匆地从外面直闯了过来,帷幔外守候的几个匈奴侍卫认出了他是自家王爷,连忙施礼,王爷一挥手,让身后的侍卫在外等候,便自己一个人行色匆匆进来了。
他本是忙于筹划与单于对战,若不是部下无意中说起,竟是忘记了过节一事,这一想起便突然想到了正妃体弱的要命关节,便是连夜秘密启程赶到了青龙关,没想到还是来晚了,来不及阻止那个不知道自己身体斤两的女人。
可是他进了帷幔后,却是心里一松,里面温暖如春,倒是不必担忧正妃受了风寒,心里便是一阵感激,卫太傅倒是个值得相托之人,照顾自己的爱妻细致入微。
在抬眼看着那抹娇艳的红色,心里便是觉得这挺着小腹的女子美艳如自己初次闯营相见时,竟是怎么也不能让人错开了眼。
奴兰本想给那病恹恹的正妃一个下马威,却不曾想弄巧成拙,也不知是将军府的哪个人,竟是想出了这么些个花样出来,倒是把好好的试炼弄得跟洗蒸浴一般舒服得很,要是这样就是走上十圈又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她没想到王爷居然会撂下诸事急匆匆地赶来,心里虽然懊恼,但是也不宜露出,便是微笑着上前道:“王爷竟然赶来了,奴兰昨儿还梦到了王爷,竟是心有灵犀……”话还未说完,她便看到那休屠宏竟是一眼都没有望向她,还是直勾勾地看着那绕帐的正妃,心里顿时恨恨。
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居然还要施展这么多的花样才能举行仪式,真是让人鄙视,怎么配得上她的王爷?
等到那邵阳走完后,安巧儿立刻过去替公主拢好了衣服后,去一旁的营帐里更衣休息,休屠宏举步便要跟去,却被奴兰拦住了:“王爷,难道你不看奴兰绕帐吗?我腹中会是您第一个长子,若是没有父王的庇佑,孩儿会心伤的。”
听了奴兰这么一说,王爷目光微闪,便是顿住了脚步,说道:“既然本王来了,也不会厚此薄彼,请侧王妃快些吧。”
奴兰在王爷面前好胜心顿起,想要展示下自己不同于无用软弱的正妃之处。便是叫人移了营帐,远离那温暖之处,在凛冽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