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树的年龄吗?”
余若若摇摇头,其实大概猜到了一些,但是看在新年的份上,暂时满足下他爱炫耀爱卖关子的德行吧。
“已经二十岁了,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种的,怎么样,我选的地儿够得上天时地利了吧?”
“是要毕业的植树节,我们老师是个怪老头,很多人不喜欢他来着,我却觉得他最像一位老师。教书的同时,还知道什么叫做育人。”
“那这棵年代已久的参天大树上,是不是还有咱颜上校的亲笔题书神马的呢?大晚上的,可不好找啊。”余若若故作惋惜状。
“俗气!”边唾弃边蹲下身子,手上没有工具,只能随手捡了根枯枝,在雪地里划拉了起来。
雪埋下的土地很硬性而结实,根本就不是一根枯枝丫能够破土的。
余若若记起他上午说的挖宝藏,这才知道他的动机。二话不说就也开始动手,地上其实是黑泥土,土壤肥沃却不疏松。余若若修着不长不短的指甲,这时候像个田鼠一样刨起土来。
颜培月一愣,抓住她的手腕:“别瞎动,我一个人来就好。”
“那我顶着寒冷番强走壁陪你过来有什么意义?”余若若低着头专注地挖着,顾不上手指头几乎发麻的状态。
他再次一愣,此刻余若若整个人映在模糊的白雪上,是一种朦胧而美好的温柔。
有时候,人的心,柔软起来的理由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比如,她愿意陪着他大半夜地抠这些硬邦邦的土壤。
余若若,谢谢你。
……
回到家的时候颜北北和颜培风早就不知所踪,颜培云陪着圆圆一直在院子里放烟火,漫天的璀璨迷离。
余若若洗手的时候才发现指甲盖断了三个,剪掉的时候拉得皮肉微微有些疼,她作秀地吹了吹,朝颜培月撒娇:“你还不给我看那个盒子里的秘密,看,我为了它手都受伤了……”
颜培月心里情绪澎湃,却偏偏还没到发泄的时间,只是温柔地吻她的脸颊:“宝贝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洗完澡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一点半了,颜培月抱起蜷在沙发上看漫画的余若若,罔顾她的惊呼,直接到了阳台上的贵妃椅。
旁边放着刚刚两人齐心协力挖出来的宝藏。
“喏,首长,可以行动了。”他努了努嘴,示意余若若开盒子。
盒子是方形铁皮的,上面的标签早就被岁月侵蚀,只能依稀辨认出外层涂的是金色的漆,只剩下斑驳的痕迹。
“这盒子是不是装过月饼的啊?”余若若抱着盒子端详了好半天,又摇了摇,听着里面的沙沙声问道。
在这种时刻还惦记着这无关紧要的事情一向是余若若的个性。
“打不开?”他抵着嘴轻笑。
盒子盖得严实,密不透气,加上在地底下埋了这么久,盒盖几乎黏在盒身上去了。她确实是使上吃奶的劲儿都没掰开。
颜培月却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只听得“咔嚓”一声,是铁锈之间摩擦的尖锐声音。
这个时候的余若若,突然有了强烈的兴趣,想知道关于他的曾经,他的,她不曾出现的日子……
里面的东西算得上是花样百出千奇百怪了,但大部分是纸条,纯白的纸张因为密封的缘故,并没有长期暴露在空气中那种泛黄得严重的情况。
那些纸条是按顺序编码的,余若若依着顺序拆开了1号的纸条。
“第一天上学,被老大老二甩了,好高兴。”字迹是歪歪扭扭的,用铅笔写的,很粗很浅,却看得出写的人当时的雀跃。
“你上小学还是自己去的吗?我还记得那天我爸爸妈妈两人护送去的,那天的天气特别好,我穿了一套粉红的裙子。你呢?”
“我又不是公主,只能一个人摇晃着过去啊,嗯,穿的是白色衣服,路上还被学长威胁了。”颜培月回忆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真羡慕小公主。”
第二张上面写的是:
“班长j选成功,大家都叫我大班长!”
……
“唉,家长会真是麻烦,爹妈都在南边了,我该咋办?”
“班上穿花裙子的女生又多又烦,天天缠着我唠嗑,像苍蝇。二哥说要绅士,切,绅士是什么,苍蝇拍吗?”
“考试很简单,我估计又是满贯了。这期末的礼物我拿定了。”
“今天游泳池里的水是甜的,所以我喝了很多。”
“比赛输给老大了,被迫穿了花裙子,不许拍照!”
余若若一边看着一边捧腹大笑:“颜培月,你小时候真是逗啊,花裙子的照片还在不?我去看看……”
颜培月箍着她不松手:“上哪儿去?!”
直到第十八张字条。
“打南边来了个大胡子爷爷,手里抱着个金豆子国公主。”
余若若这才问出之前的疑惑,“你小时候真的见过我?”
“嗯,你那时候才一岁出头,除了流口水和流眼泪什么都不会干。咿咿呀呀的喊着人,一点儿也不露怯,大眼睛乌黑黑的,只是我一过来你就扒着我的腿直哭……”颜培月想起那段几乎快要从脑海里晕开的记忆。
当时不过是这样幼稚又凑巧的初遇,是不是在冥冥之中就牵引着两个人的心呢?
“那怎么没人告诉我啊?”
“怎么告诉你?说你打小就对我又爱又怕,又哭又不放开?我又不是炮仗?!”
……
新年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