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这两天右手手掌和手指的擦伤渐渐愈合,而且因为这几天天气依旧比较热,老包着伤口出汗也不好,索性今天就拆了纱布。现下猝不及防和别人对话,他下意识的就用手语回应,比划到一半又想起他们应该看不懂,于是就只能局促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也算打过招呼了。
李主任见状也是在心里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柯窠当时联系他们的时候之说家里收留了一个生活不方便的学弟,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不方便。好在她做了这么多年n大学生心理健康中心的主任,也是见惯风浪的,表面上一点没显山露水,很自然的跟燕归结束寒暄,招呼着落座。
三人坐定以后不久,玄关处就传来开门的声音,柯教授跟李主任两个人齐刷刷的回头去看,燕归看见他们的反应,猜测应该是柯老师回来了,连忙起身去迎。
于是就出现了之前那一幕。
柯窠无奈的看看沙发上安坐的父母,决定还是优先照顾一下燕归的感受。
他走进厨房把手里的剩余的购物袋交给燕归,一边嘱咐他把买来的东西分类收拾一下,一边明目张胆的观察燕归的反应。还好小孩儿看起来就只是有点害羞,他松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柯窠决定留燕归自己一个人先待一会儿平复一下,于是他出去之后还贴心的把厨房门虚掩了。
柯窠刚一踏进客厅,李主任就注视着他,对着厨房那边抬了抬下巴,脸上却是一种难言的兴奋。
“老实交待,什么情况?”
柯窠无奈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情况,您快别搁这儿吓唬小孩儿了,八字儿没一撇儿呢。”
李主任了然:“哦~那看来你是想有情况啊。”
“那您是希望我有情况还是没情况啊?”柯窠叹了口气。
“我可管不着您,有没有情况都跟我没关系,但是有一点,你不能挟恩望报,人家如果真对你没有那个意思,您也别太激动。”
柯窠笑了:“我是那样的人嘛?您老就放心吧。”
“咳嗯。”
两个人刚巧谈到一个节点,一旁全程保持缄默的柯教授突然有些刻意的清了清嗓子。
于是柯窠和李教授都默契的转换了话题。
“我看看你都买了些什么,”李主任边说着,边示意柯教授跟她一起站了起来,“来给我搭把手,给你们做大餐去了。”
燕归看着夫妇两人往厨房这边走,忙给他们让道,柯窠见状对他招了招手。
于是场面就瞬间转变成了老两口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两个小辈在外面喝茶看电视安静如j-i。柯窠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坐的岿然不动,可是燕归却有点如坐针毡,但是以他的性格,也就只能默默煎熬着接受。
所幸柯窠他们一家都是非常好相处的人,今天二老更是对燕归格外上心,所以这个难忘的中秋节,燕归从提心吊胆开始,后来也终于慢慢的开始参与和享受。
那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家庭关系,今天有幸窥见一二,燕归已经觉得无憾了。
不管日后生活会是什么模样,至少他曾经那么接近过幸福。
吃过晚饭,四人一起看了一会儿中秋晚会。
等到月上中天,柯窠打开了窗户,外面凉风习习虫鸣声声月色皎洁,索性就又在阳台支了一摊,喝茶赏月吃月饼。
李主任还觉得不够,又去厨房蒸了大闸蟹,调了姜醋,热了黄酒,决定就着月色再来一顿。
n城地处内陆,大闸蟹向来是罕物,燕归长这么大还真没吃过,何况他右手确实没好利索,正捻着那只红澄澄的东西不知所措,柯窠已经利落的拆好了另一只,壳r_ou_分离,整齐的码在小碟子里,然后在二老的注视下,径直放在燕归的面前,换了他手里那只整蟹。
燕归的耳朵不出意外的又红透了。
他这边掩饰性的连忙低头吃蟹,那边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齐刷刷的拿眼神揶揄柯窠,饶是柯窠号称脸皮够厚,也有些控制不住的红了脸。
酒足饭饱,柯窠开车送二老回新校区,临走前特意嘱咐燕归不用急着收拾,等他回来再说。燕归当面点头应了,刚送走他们就开始lu 袖子干活。
他不想自己活的像个废物。
柯老师一家都对他太好了,好到让他惶恐。无以为报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他怕自己会沉沦。
从来由俭入奢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经历了那么多,靠着一次次的受伤一点点积累起来的防御,就快要在这些温柔攻势面前土崩瓦解了。
但是他没有资格沉沦,那么好的柯老师不会是也不该是自己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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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中秋节的关系,柯窠带着二老走环城高速回新校区的一路上,都没遇到几辆车。期间李主任一直试图打探他和燕归的关系,柯窠看时间也还早,索性就放慢了车速,开始跟李主任聊天。
他先简单的介绍了燕归的情况和他住过来的前因后果,李主任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柯窠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的表情,瞬间一口气提了起来。
没想到李主任听完之后沉默了几秒,说到:“他这个情况的孩子,内心一般比较敏感,你大大咧咧惯了,跟他相处一定要多加注意,而且,如果你真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