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笑,身上的西装还没换下来,显然是刚从应酬场合或是私人场合赶过来的:“叶总,您喝多了,我来送您回酒店的。”
“哦。”叶时意发了半天呆,然后点头,“麻烦你了,下,下班还要跑过来。”
“没事,以后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联系我的。”男人弯腰,抓着他的手肘,“能站起来吗?”
“应该可以……”
叶时意扶着桌子,艰难起身,脑袋像是被灌满了铅,摇摇欲坠。
他走两步,晃了一下,吓得男人赶紧停下:“叶总,干脆你靠我身上吧,我小时候练体育的,撑得住你。”
“不用。”叶时意摇头,“我就是,突然站不稳,现在……已经好了。”
陆康鸣那边就没那么轻松了。
“你抓我干什么?我交作业了!交作业了!!”臣鸿拓扑腾着双手,“我交作业了你凭什么还让我去办公室!!!”
酒吧里虽然吵嚷,但他这么一叫,还是很招耳,立刻引来不少目光。
陆康鸣面色淡定,配合他:“行,那别交了。”
以他的经验,喝醉的人你必须得跟着他说,绝对不能反驳,不然他是非要跟你争执到底的。
现在陆康鸣知道了,凡事都有例外。
“……我辛辛苦苦抄了这么多,你说不交就不交?!”臣鸿拓急了,“不行,你必须收上去,还得给我好好评分!我要拿试卷回去找我爸妈要奖励的!”
陆康鸣:“……不是交作业么,关试卷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傻逼安排的什么作业啊,发了我三卷试卷!”
陆康鸣头疼地揉揉眉心。
扶着叶时意的人停下脚步,忍笑问:“陆总,需要我帮忙再走吗?”
“不用。”陆康鸣不怕丢人,摆摆手,“你赶紧送他回去。”
刚走出酒吧,凉风就呼呼往脸上刮,把叶时意吹得似乎清醒了一些,但脚上仍是站不稳。
上了车,他坐到后座,整个人几乎是靠在窗上,昏昏欲睡。
“叶总。”男人叫了他一声,“那边有家药店,不然我去买点醒酒药给你?”
叶时意脑袋更疼了。
没得到回应,男人还想再问,后面突然传来一句。
“你没吃过醒酒药吧?”
男人啊了声:“……是没吃过,怎么了吗?那东西对身体不好?”他虽然常去应酬,但还真没用过醒酒药,一是他酒量好,二他原本就是个喝酒达人,上班时间应酬喝,下班时间聚会喝,根本没有在虚的。
“不是。”车窗开了一点点,风从外边打进来,他的头发被带动着微微往后拨动,“醒酒药要在喝酒前喝。”
说到这,他顿了顿,“……而且,没什么用。”
“这样。”男员工笑容灿烂,很是和善,“我原本还打算买来试试呢,上次喝醉回家,被我老妈逮着说了一通。谢谢叶总,我省了笔钱啊!”
叶时意轻轻笑了一声。
两分钟后,他的电话响了。
他动作迟钝,拿出手机的时候,它已经响了十来秒了。
来电显示赫然是蒋俞之。
如果是清醒状态下让他看到那则新闻,他可能仍旧会接起来问个好,但现在,他心底那股莫名的难受被酒j-i,ng无限放大。
酒不能解愁,但能壮胆。
他盯着手机看了半天,直接挂掉了电话。
对面估计是没想到会被挂电话,第二个电话迟迟才打过来。
叶时意再挂。
电话没有再响起来。
男员工这会也感觉出什么不对了,立刻闭了嘴巴,连呼吸都是轻轻的,只管开车。
下了车,叶时意后劲上来了,意识还剩个一丝半点,就是站不太稳,只能整只手臂都搭在男员工的肩上。
一路直走上楼。
他的房间在三十一楼,出了电梯,还得拐个弯才到他的房间,没想到他们刚下电梯,就听见拐角另一头传来了声音。
“定位了吗。”
“我这里不急着进去,联系上陆康鸣没有?”
“不接电话就去公司和家里找,这还需要我教你?”
男员工当然记得这个声音——他的顶头老板啊。
果然,拐了个弯,就看到一身西装,旁边一个黑色行李箱,看起来风尘仆仆的蒋俞之,他就站在叶时意房间的门口,还在打着电话。
“叶孟然也没回去?那……”蒋俞之抬眼,话说到一半,止住了。
走廊尽头站着两个男人,一个人高马大,是他派出去最年轻有为的员工,另一个脸颊酡红,眼底s-hi漉漉的,是叶时意。两人身体紧贴,叶时意的手还搭在别人肩上。
灯光太暗,男员工看不清大老板的表情,但直觉对方的情绪似乎不是太好。
蒋俞之周边的低沉气氛很快消失无踪,他挂了电话,径直上前,搂着叶时意的腰,把人拉到自己怀里。
然后才垂眼道:“你动他电话了?”
男员工立刻明白了——敢情叶总在车上挂断的电话是大老板的!
他立刻摆手,并往后退了一步:“不不不,不是我……”
“是我挂的。”叶时意呼吸粗重,用掌心抵在蒋俞之的胸前,想站稳,“喝了酒,不方便接电话。”
蒋俞之看了他一眼,没回答,抬头兀自对男员工道:“你先回去。”
“好的蒋总。”男员工立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廊只剩他们两个,蒋俞之一股怒气哽在喉头,想发,最后还是先丢了句:“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