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难道父亲没跟姜融说亲事要推掉的事?
楚明昭疑惑地看向楚慎。
楚慎轻咳一声,不好当着姜融的面和女儿说私话,只委婉道:“我方才说要带融哥儿去园子里转转,眼下走不开,昭昭你先给融哥儿引引路,我落后便去。”
楚明昭点头应是,带上巧云和玉簪两个丫鬟出了门。
姜融尽力跟楚明昭搭话,又说起他都带了什么样式的糕点,但楚明昭似乎一直兴致缺缺,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不近的距离。姜融见状,心里更凉了些。他嘴唇蠕动半晌,终于问道:“楚姑娘可知……可知世伯没同意家父的提议?”
这话比较含蓄,但楚明昭答得很干脆:“知道。”
“那楚姑娘的意思……”
楚明昭在离姜融五步开外停下来,道:“我也对姜公子无意,望姜公子另寻佳配。”
姜融还想争取一下:“家母说,世上没那么些现成的夫妻,日子久了总能处出……”
楚明昭太阳穴突突直跳,又来了……
“姜公子不必说了,”楚明昭淡淡一笑,“快到地方了,前头就是,姜公子请便。”说罢,微微一礼,辞别转身。
姜融神色彻底黯下来,望着楚明昭的背影,有些出神。
旁的且不论,单凭着楚明昭那样的容貌,多少世家子做梦都想娶她。他第一回见她时她才十二,但已初露美人之态。后来楚明昭越长越美,他也渐渐发现这姑娘聪明伶俐性子又好,他觉得有个这样的妻子就挺好的,两家又素有交情,算是知根知底,于是慢慢动了娶她的心思。后来父亲跟他说要跟西平侯议亲时,他喜形于色,觉得正中他下怀,不想最后竟是这般结果。
姜融当然没有逛园子的心情,勉强跟楚慎说了会儿话便告辞了。
推掉了姜家这门亲事,楚明昭觉得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她还惦记着后日去金刚寺的事,正琢磨着寻个什么由头出这趟门,宫里就捎话儿来,让她后日陪二公主和三公主去信国公园。
不是邀请,而是命令,命令她去伴驾。
不过最要紧的是,后日就是襄世子让她去金刚寺领消息的日子。
两厢日期撞了。
楚明昭揉了揉眉心,她那两个堂姐真会拣日子,她能不能不去?
正是春光融融的时节,空中暖日当暄,枝头黄鹂对语。
裴玑从食盒里挑了个最小的核桃握在手里,转过身时,两只手迅速一翻,手背朝上,对立在站架上的鹦鹉道:“核桃,你猜猜我哪只手里有核桃,若是猜错了就不准吃。”
这个场景核桃经历了很多次,一下子就懂了主人的意思。它低头谨慎地看了看主人的左手,又偏着脑袋瞧了瞧主人的右手,然而什么都没看出来。核桃纠结地在站架上来回挪步,半晌拿不定主意。
“你再不选我就走了。”裴玑说着,作势要转身。
核桃一急,扑棱着翅膀飞到他肩上,犹豫了一下,抬爪指了指他的左手。
裴玑斜它一眼:“说过多少回了,不准站我肩上。”
核桃猛然想起犯了忌讳,赶忙又飞回站架上。
裴玑回身摊开左手,手心里空空如也。又摊开右手,露出一个小核桃。
他笑道:“你看,不是我不给你吃,是你没猜对……”然则话音未落,核桃突然飞扑过来探爪一抓,将小核桃紧紧攥住,掉头就跑。
但它抓得太急,爪子不小心刮到了主人的手背。
裴玑看着手背上的一道红痕,板着脸道:“反了你了,敢挠我?”
核桃一看到主人手背上那道印子就知道犯了错误,咕噜了一声,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却将小核桃握得更紧了些。
“看来是指甲太长了,该上磨爪棒了,”裴玑提来笼子走上前,“你自己进去还是我抓你进去?”笼子里安有两根磨爪棒。
核桃不想进笼子,扭了扭身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主人,然而主人并不买账。它突然伸过脑袋,讨好地蹭了蹭主人的脸。
裴玑挥手道:“走开,别把羽粉蹭我脸上。对了,把你抢去的核桃还我。”说着朝它伸出手。
核桃正伤心被嫌弃,骤见主人来讨债,掉过头火烧股似的窜进笼子里,一爪子带上了门。
裴玑看了正捧着核桃大快朵颐的鹦鹉一眼,曼声数落道:“吃吧吃吧,吃得你起尖了我可不给你治。”
正此时,何随趋步进来,躬身递上了一份名册:“世子,臣已总好了。”
裴玑敛了容,接过来几眼扫完,看向何随:“这么多?”
何随道:“世家里总有几个不成器的。”
“我有的忙了,”裴玑瞧见鸟笼里的小食罐,乃还中蓦地浮现出一个金灿灿的小碗,须臾之后,忽然道,“我嘱咐你的另一件事查好了么?”
到了出门这日,楚明昭让丫鬟简单帮她收拾了一下便上了马车。
她本想称病不去,但又怕招麻烦。她不想跟她那两个堂姐凑堆儿出去,之前有一回她就曾装病没去,结果楚明玥索性也没去,顶着关心妹妹的名头直接带了太医来给她诊病。
她没想到她这堂姐能如此执着。她觉得楚明玥身为唯一的嫡公主,身边陪衬已如恒河沙数,也不少她一个。
幸而襄世子没把碰头时间定在上午,金刚寺和信国公园又都在城北,相去不算远,楚明昭琢磨着她陪衬做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寻个借口先走了,毕竟她来也来了,楚明玥又不可能丢下众人追上她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