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娘娘,你未免扯远了。”群青姑娘不失时机地提醒她,“三娘之所以受审,与先生并无太大关联,而是它蓄意谋害王老师呀。”
“十王殿下明鉴,王声其人命格不俗,该是他命中注定此一劫,幸而又得贵人相助,平安无事。一切皆是天数!三娘所做实是顺应天命之事!”
j-i,ng卫冷笑。“昔r,i你灭商汤也是奉了女娲娘娘旨意,说来也是顺应天命之事,可你残忍嗜杀举不得法,受刑也是罪有应得。若不是我五百年前刚巧撞上你,此刻你仍是那孤魂野鬼,不知道在哪里游荡呢。”
两人正互不相让地理论,那位旁听的白胡子老神仙缓缓站起身来。妲己连忙停住话头,垂下视线似乎有些不敢面对他。
“苏妲己言之有理。”他话一说出口,九尾狐j-i,ng苏妲己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j-i,ng卫也面露诧异之色,只听老神仙不慌不忙继续说了下去,“一切都不过是因缘二字。万事皆因它而起,亦因它而终。若依你所言,王声被引入非常道又被救出是命定的天数,那三娘如今被审受刑也是命定的天数。是死是生,一切都看各人的因缘造化了,与旁人无关。你说,是这个道理吗?”
这番话说下来,j-i,ng卫如何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微微低头向那老神仙一拜。
“姜太公言之有理,j-i,ng卫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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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阜和王声这下终于知道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难怪苏妲己见了他也要矮上三分,这位老神仙竟然是姜子牙!两人脑袋里仍是没忍住,电光石火过了一遍那昆仑山学艺六十载满口新疆烤串风味的姜尚,这才收摄心神回到大殿上。
苏妲己无话可说,一番推搪下来也没能帮三娘免去罪责。果是运道使然,回天乏术。
殿上阎王一拍醒木。“太公一言惊醒殿中人,此案早已水落石出。案犯狐三娘巧言蒙骗凡人王声进入非常道,又将其弃置任其生死由天,蓄意害人,有心杀生,本应一命换一命,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但念在受害人未死未伤,杀生罪名尚不成立,故而从轻发落。心存恶念者不可再入仙门,判以铡刀断其无畏,斩其前缘,破其命格,打入轮回,生世不得踏入仙界。即刻行刑!”
话音落下,阎王将身前签令筒中一支火签令抽出来向堂下一掷,不偏不倚落在三娘面前。
狐三娘耳听阎王判下的刑罚,眼见落在自己眼前的丹朱签令,知道阎王令下木已成舟再无生变,连连低头叩谢阎王不杀之恩。
“来人!”十王殿下站起身来,吩咐殿中一呼众喏的侍卫,“取「魂,飞,魄」三口铡刀!”
苗阜与王声面面相觑,不知那是何物。莫非是龙头铡,虎头铡与狗头铡到了冥界的变化?可怎么听也像是少了一个字吧,难道不该是「魂飞魄散」这个词吗?
数息之间,六名侍卫从外面抬进来三口泛着冷光的铡刀。三口铡刀在大殿正中相隔数米一字排开,顿时整座阎皇殿都变得冰冷森然,四周是令人头发恨不得根根直立的死寂。这些东西光是摆在眼前就够魂飞魄散的了,一旦动刑必定具有相当大的震慑力。苗阜见自己呼吸出来的气体都带着白雾,才知道这大殿里的温度已经低到了一定程度,是货真价实的寒冷,不是心理产生的错觉。j-i,ng卫微微摆手示意他们两个站得再远些。
“狐三娘,你还有什么话说?”行刑前,阎王按例仍是要问她一句。
“三娘只想问先生几句话……”狐j-i,ng凄凄切切地扭过头来看着苗阜,“奴家与先生本是有因缘的,离火幻境和五道镜一样,是不会说假话的。倘若奴家再问一遍,先生仍是不肯答应吗?”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内容,这么相信?”
“是谓因你得死,因你得生。奴家见它如同生死契约,便以为是……”三娘说完便是一愣,忽然嘴角一抬笑了一笑,“倒也不假,好似……这场轮回已是应验了呢。”她又向王声拜了一拜,“愿王老师能够原谅奴家。事到如今奴家已经相信,在先生眼中王老师比自己的身家性命要更重要,王老师亦是如此……”三娘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依次看过他们,缓缓念道,“岂曰无心,与子同台。妖于兴乐,修其命格。与子偕生。”
苗阜与王声同时一怔,心中一阵异样。只见三娘身子轻轻一抖,现出狐狸的原形来,再不是那人身狐首的模样。它爪上的镣铐仍在,白色的囚衣也随着身形变化,依旧服服帖帖穿在身上。恢复了原形,就是俯首认罪只待受刑了。
“难得你与妲己相识一场,有此机缘……”眼看这位九尾狐j-i,ng再不会使什么手段了,j-i,ng卫便任由她走到三娘身边。苏妲己含泪轻轻抚了一下它的左耳。“这是妲己能送你的最後一件东西。”等到她手离开,那只火红渐黑的狐耳上,由耳根到耳尖,多出一道玉带般的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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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侍卫将被缚的狐j-i,ng三娘带到第一口铡刀面前。刀背上刻着八卦中的某种纹样与一排辨认不出的古代文字,下方底座是仿佛无穷无尽的云雷纹。这铡刀像是知道犯人就在自己面前,散发出的y-in冷之气更重。行刑侍卫将刀刃抬起,沉如水色的利刃上划过一抹无情的光。阎皇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