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迟沉吟道:“也好!我与你一道去。”
狐九瑟又侧脸对吃得正欢的面面仙姑说道:“面面,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你得了空便来青丘找我耍玩耍玩,我定好生招待你!”
面面仙姑抬起油腻腻的圆脸,感动道:“一定!一定!”
狐九瑟这才拖着花不迟,拿了花不迟赢来的赌注,悄悄地从侧门退了出去。
房内,只剩琳琅一人盯着墙上的大红喜字发呆。身上已换下了那套华丽的嫁衣,着了一件清清爽爽的藕荷色长裙。
花不迟去别处寻玉面姨,狐九瑟趴在桌上细细观察着琳琅。
“瑟瑟……我今方才不是很丢脸?”琳琅托着下巴仍直愣愣地看着那个喜字,似是要将它盯出朵花来方才罢休。
狐九瑟心下斟酌了一番,昧着良心安慰:“一点也不丢脸。”怕她再追问下去,便急急又说道,“不过,我只当你才是那龙九殿下心尖子上的人。此番见你与南襄上仙成婚,心有不甘方才会中途抢亲。”
又斟酌了一番,感叹道:“却未曾料到龙九殿下的心尖子先被南襄上仙折了去,想本上仙活了四千多年,这回总算见着了一对活生生的断袖!”
琳琅伏下身子,将下巴抵着双臂,眼眸直视着狐九瑟,勉强勾了勾嘴角,“瑟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娘亲。”
狐九瑟竖起耳朵忙嗳了一声。
琳琅长睫低垂,在眼睑处投下一片羽影,颤了颤,又颤了颤,方才轻声说道:“其实,我心中欢喜的,不是别个,正是龙九殿下……”
“嗯——”狐九瑟应了一声,又觉不对,“嗯??你喜欢龙九殿下?可是……可是他是个断袖!”
琳琅苦笑一声,道:“瑟瑟,你且听我说。那龙九殿下在我还未来南襄之时,不知从何处知晓我便是南襄上仙的未婚妻,于是便偷偷地来玉良山寻我,却不当心受了伤。我那时并不知他便是龙九殿下,一时好心救了他。而他便在养伤之时,将此行的目的与对南襄上仙的情意皆一一告诉了我……”
狐九瑟点头道:“唔,看样子这龙九殿下是把你当成了好友。”
琳琅抚额叹了口气,继续道:“事情坏便坏在这里……我见他如此,便更加不敢将自己身份告诉他。或许……或许那时我已有些动心,便自私地想让他也喜欢上我。可惜,纸终究保不住火。他最后终是知晓了一切,大怒之下便径自离去。而今日,便是我在玉良山后第一回见着他。”
狐九瑟一脸明了,“怪不得他方才那般气愤地唤你‘谎话精’。”
琳琅惨白着脸,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低低道:“罢了,权当是我做的一场梦罢。适才娘亲已回房去收拾细软,待会我们便要启程回玉良山去。”
狐九瑟望着她一副凄凄然的模样,心中竟也隐隐冒出一股酸涩的异样触觉。
“琳琅……”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到底该如何安慰才好。
琳琅却拭了拭眼角,冲狐九瑟噗嗤一笑,“瞧你那傻样!不必替我担心,活了这几千岁,难道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么?待我回了玉良山,不知有多少个俊俏仙官夹道欢迎,还愁我日后会嫁不出去么……”
话虽这般说着,狐九瑟却将她眼角处细细蒙着的一层哀愁瞧了个分明。
心下一惘,喃喃道:“若是这‘情’当真如此伤人,我倒盼着自己这辈子千万别碰着它才好……”
琳琅又是一笑,“你若是这般想,那花不迟该如何是好?”
狐九瑟不解地问道:“这又与小花狐狸有何干?”
琳琅淡笑不语,忽然起身对着门口那厢说道:“娘亲可是收拾好了?”
狐九瑟回头一看,这才瞧见花不迟正站在门口,身形修长,一双潋滟的桃花目漆黑如渊,面上表情似哀似恸,眨眼间却又回归成一片寂然。
“玉面姨已在前厅等着了。”
花不迟淡淡地抛下一句,眼神阴沉地将狐九瑟望了望。
狐九瑟一缩脖子,忙牵着琳琅朝外走,“快快快,莫要让玉面姨姨久等。”
花不迟眼神又是冷冷一扫。
狐九瑟当即如脚下生风般走得更快,口中还自言自语道:“再快些,再快些!若是慢了,那南襄上仙还以为咱们赖在这儿不想走了呢!万万不能被他们小瞧了去!”
玉面狐狸早已候在大厅,见琳琅等人一到,牵着琳琅的手便往外走。
南襄上仙上前一步拦住去路,面有愧意,“玉面姑姑,今日之事全是小仙一手造成,小仙自当认罚。”
玉面狐狸冷哼一声,绕过南襄上仙继续往外走。
龙三殿下忙拦住另一边,温和道:“此事实乃睚眦之错,小仙愿替舍弟领罚。”
狐九瑟秀美一拧,欲开口驳斥,花不迟却将她肩膀一按,嘴角噙了丝笑意,说道:“龙三殿下,龙九殿下,南襄上仙。今日之事并非一句认罚便可抵过,若是当真有心,便放我们离去。琳琅虽是好涵养不与几位计较,然若是逼她继续瞧着南襄上仙与龙九殿下断袖情深,小仙亦觉着此番作为实在残忍了些。”
玉面狐狸仍紧紧牵着琳琅,幽幽叹了口气,“罢了,这桩亲事琳琅本也是不肯,是老身强求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南襄上仙不必过于介怀。然令尊与先夫虽是挚友,老身认为如今南襄上仙却没有再踏足玉良山的必要!”
南襄上仙亦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