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也。”
明心大师将签文念出声来,淡淡笑问道,“这的确是上吉签,不知道穆二小姐想求何事?”
穆妍华闻言,面上浮上了几丝红晕,娇声道,“我想……求姻缘。”
明心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人约黄昏,红紫相送,裁剪春风,这签倒是情定终身的好意头。”
听到这话,苏怡情和穆妍华的面上皆是一喜。
穆妍华甚至暗暗有些遗憾,都怪裴月英,走的那么快,要是晚走一些,裴夫人听到明心大师的批言,说不定就能改变一些想法了。
不过,她的遗憾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听明心继续道,“不过,想要成就好事,却要有一个先决条件。”
穆妍华怔了怔,“什么条件?”
明心一字一句道,“那就是两情相悦,若是以不正当的手段,强行取之,恐怕会自食恶果,抱憾终身。”
此刻,燕姝刚刚好送走林黛蓉,走来这边,正好将这句话尽收耳底,眸光不由一动。
这个时候,苏怡情二人却是顾不上燕姝了。
穆妍华状似惊讶的愣住了,垂在衣袖中的玉手,骤然收紧!
眼见之前那些个面带艳羡的夫人小姐,皆是面露异色,窃窃私语,苏怡情面色微僵,“明心大师这话未免有些严重了吧。”
明心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只是实事求是,如实相告,听与不听,信与不信,全在各人,不过,老衲还是想劝二小姐一句,凡事莫要强求,放过别人,有时候,也是放过自己。”
明心这话说的委婉,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莫要强求,放过别人,强求什么,放过谁?
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相反的,一个个都是从内宅的水深火热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想到之前左相府跟威远侯府的亲事泡汤,想到今日怀安郡主被人如此冤枉,这些人不由恍然,登时觉得自己真相了。
感受到周围的指指点点越来越多,苏怡情面色彻底沉了下来,“这个就不劳明心大师费心了,妍华一向严于自律,与人为善,又怎么会强求于人呢。”
“既然夫人心中已有论断,就当老衲刚刚多言了吧。”明心大师笑了笑,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签已经解完了,老衲就告辞了。”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朝着燕姝抬了抬手,“怀安郡主,请。”
“明心大师先请。”
燕姝还礼,很快二人便出了侧门,没了踪影,只留下苏怡情和穆妍华站在原地,接受着众人那种若有似无的目光洗礼。
苏怡情不由暗暗捏了捏帕子,面上维持着姿态,胸中却是沉郁的不行,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了二十万两白银,失去了明正这手好棋不说,连带着穆妍华的声名,亦是再度受损。
都怪明心那个老秃驴,居然这么多话,要不是明心成名已久,声名在外,实在跟燕姝搭不上半点儿关系,她都要怀疑,明心是特别过来坏事儿的了!
不过,苏怡情现在也没多少心思,去琢磨这些了,她担忧的看向穆妍华,生怕她受到什么打击。
穆妍华勉强笑了笑,那副故作坚强的模样,看的苏怡情心疼不已,赶忙将人揽入怀中,安抚的拍了拍。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穆妍华的眼底深处却是一片阴霾!
今日之事,她固然恨燕姝为什么运气那么好,恨明正让人抓了把柄,恨明心的出现,但同样的,她对苏怡情,也生出了不少怨怼!
明明她保证过计划万无一失的,谁知道又出了这种纰漏;要不是她多事,让明心解签,自己的声名也不会一降再降。
今日过后,若是明心大师的批言传了出去,威远侯府的那个老太婆,还不知道怎么想她呢!
思及此,穆妍华袖口中的手指几乎抠进肉里!
留意到穆妍华隐藏在内侧的袖口,轻微颤动,穆妍钰隐藏在阴影中的唇角,似嘲似讽的上扬了几分。
倒是穆语婷,等到明心大师一走,就收回了目光,认认真真的开始上香:祖母马上就要做寿了,二哥也要回来了,希望他能平平安安,早日归家……
此刻,通往云龙寺后山的竹林小路上,明心和燕姝并肩而行,瑞珠远远的跟在后面。
“今日多谢大师出手相助。”燕姝微微颌首。
明心笑了笑,“就算老衲不出手,怀安郡主也有解决之道,不是吗?”
燕姝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恐怕要费些功夫,不会如此轻松。”
虽然心下有所猜测,但是眼见燕姝如此笃定,明心还是略有好奇,忍不住探究道,“恕老衲冒昧,怀安郡主是如何得知明正胸口藏有银票的?”
燕姝搬出了之前给林黛蓉的那番解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明正双目隐有赤红,唇干而偏紫,脚步虚浮,肝脏必定有损,左胸下方一寸半处,正好是肝腧穴,按下必然疼痛难忍,至于银票,不过是巧合罢了。”
明心闻言,恍然一怔,随即似感似叹道,“看来怀安郡主过谦了,就算老衲不曾前来,恐怕怀安郡主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明心不知道,燕姝从明正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就捕捉到了他胸前的银票,在他看来,燕姝之前抽中了三支上上签,已经瓦解了众人对于明正的信任,就算没有他来,燕姝只要说出明正为酒色缠身之类的话,稍加刺激,众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