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继而打发张妈妈送去好些木樨清露藕粉糖糕与他零嘴,这一夜才算圆满。
顾君半趴在榻上,嘴里还回味着那道酸笋j-i汤,好半晌回过神来,方觉这几日如身在梦中。
连送他回来的那两个小厮,也与他称兄道弟,直道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照拂。
他一个几日前快被打死的人,居然捡了条命回来,又摊上如此好事,心中只把陈之敬如菩萨一般供了起来。
盛夏的夜里,几许虫呤,草木馨香,轻风漫漫。
顾君迷迷糊糊睡去,满眼都是陈之敬笑意盈盈的样子。
。。。
这厢红珠捧了茶具交与小厨房,就去找聘婷要那晚膳时的碗碟。
听闻聘婷尽数扔到柴房,气的直跳脚,转身就跑。
聘婷心中奇怪,跟着去瞧,就见红珠奔入柴房,在那堆碗碟中翻翻找找。
因着这些碗碟刚用完便扔了,好些菜渣冷油都挂在上面,红珠翘着兰花指拣来拣去,只挑出几个银碗,心道那几个玛瑙碟子定是被哪个机伶鬼儿先下了手,不由得对聘婷抱怨道,真是个傻的,下次要扔的东西,先拿来与我挑选。
眼睛一瞥,发现角落里窝着根缠丝金牙箸,才高兴了些,一并用裙子裹了,临走还不忘数落娉婷。
娉婷气鼓鼓地回屋,遇见澄樱,便将刚才发生之事一股脑儿说了。
澄樱拉着她的手劝慰道,你性子老实,又是个新来的,她欺你生呢。
顿了顿又说道,咱们这房扔的东西,好些值钱的器皿,都被她们几个拣去卖了,翡翠姐姐心中有数,让哪个去扔,便是便宜了哪个,这次摆明是照顾你,你倒好,傻乎乎地全给扔了,你可知道,单是那一个玛瑙碟子,就够你几个月的月钱。
娉婷惊的脸都白了,心里一凉,脱口而出,这么值钱的东西,少爷说扔就扔了?
澄樱都气笑了,说道,少爷哪在乎这个,他嫌那顾君身份下贱,那人用过的东西,少爷怎肯留着?
顾君睡着睡着,突然听见有人叫他,坐起身来,屋中却没有人。
那房门半掩,天光已是大亮。
他心中暗叫不好,怎睡了这许久,怕是二少爷派人来叫我,看我不醒,索性留我在此。
忙跳下床去,梳洗一番,推门而出,却见屋外白茫茫一片。
浓雾弥漫,所见不过丈许。
顾君初来二少爷院中,不太认路,摸索着走了几圈,也不见院门,心中不由纳罕,叫了几声同院的伙计,也无人应答。
忽见那浓雾慢慢散了几许,远处露出几丝绿意,似有花鸟。
顾君想也不想,径自前往,走近了才瞧见,竟是无边无际碧水漫漫,水面如镜,白雾袅袅,远处荷叶片片,丛丛而生。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是站在水中,可那水却极浅,刚刚没过脚背。
顾君心中惊奇,京城何时冒出这么大一片水域?
仔细一瞧,浅浅水中竟有好些游鱼在他脚边绕来绕去,通体鲜红,细长身子,个头比尾指还小些。
那些红鱼三三两两,极是悠闲,顾君瞧着他们游来游去,一时看入了神。
忽而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言道,你倒是好生厉害,它们竟然不吃你。
顾君抬头一看,竟是陈之敬,白衣如荷,站在一片高高碧绿荷叶之上,笑意盈盈地瞧着他。
微风拂过,发丝飘动,美目灵动,似仙似妖。
被人这样瞧着,顾君脸上莫名一红,答应道,二少爷,这鱼如此细小,怎能吃得了我。
那人笑意微减,语气中略有哀伤,说道,哪个是你的二少爷?我乃是侍奉青帝的灵仙,它们自然盯上了我,要吞了我,长它们的修行。
顾君听闻此言,一头雾水,挠了挠脑袋,说道,约莫我一个凡夫俗子,它们不屑吃我。
那仙人点点头,笑道,你倒是可爱得紧。
顾君愈加不好意思,胸中如雷似鼓,正欲再说些什么,就听碦嚓一声脆响,循声去看,竟是那仙人站立的荷叶,不知怎的竟拦腰折断,水中红鱼纷纷聚拢。
那仙人面色煞白,从高处落下,顾君想也不想,伸出双臂将那仙人接在怀中。
只有清香满怀。
。。。
蓦的惊起一声炸雷,暴雨瓢泼。
顾君猛然惊醒,眼前空无一人,耳畔全是雷雨倾泻之声,后颈一层细汗。
屋中只有他一人,桌上红烛不曾熄灭,窗外一片漆黑,雨声不断。
摸了摸额头细汗,梦中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顾君慢慢闭上双目,心中茫茫然若有所失。
虽莫名地怪异凶险,却不知怎的,仍觉得是美梦一场。
忽觉下`体冰凉,伸手一摸,粘s-hi一片,不由得面颊发烧,红着脸跳将起来,翻了条干净裤子换上。
又将褪下的裤子团团卷起,藏在床尾。
一夜辗转反侧,浑浑噩噩睡去,仙人不再入梦,只留雨声阵阵。
顾君第二日醒来便将梦里的事情一股脑儿忘了,又在床上养了十几日,便一直跟着陈之敬左右。
也没见陈之敬对他多看几眼,只当一个普通的杂役带着,平日里隔着重重的下人,连陈之敬的脸也看不上几眼。
只是这顾君心里当陈之敬再生父母一般,每每陈之敬打发他去做事,都殷勤周到,令陈之敬着实满意。
这日,那陈之敬与几个官场上的同僚在中和楼同饮,顾君和几个伙计轿夫在外面侯着。
好在已是日落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