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机勃勃,心中一片死寂。
当年给他埋了一心口繁花似锦流年安好的家伙现在躺到了地底,这件事就是横着破开他心尖的一刀,每次结了痂自己都要给它撕开鲜血淋漓地告诉自己。
有一个叫苏沐秋,捡到自己把自己带上佣兵这条路的向导,跌落进了深渊。
和自己建立精神契约的家伙,现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自己的向导不在身边,
苏沐秋,苏沐秋。
苏沐秋,你说过你要回来。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有十二个月,有四季。
春天看花红柳绿想起你战斗正酣时眼角的那抹殷红;看碧潭里是你的面容:明月皎皎,满脑子都是你的笑容……
苏沐秋无处不在,叶修无处可逃。
一年,两年,三年……
我等,等到你回来,我等了几年就打断你几根骨头。
反正再心疼,也比不过每一次撕开伤口告诉自己你要回来的撕心裂肺。
“其实……”叶修捂着自己眼睛挡住那束阳光,“你也知道我懒得动手才这样心安理得地到处飘是吧?喻文州说他当年看见了大魔法师和圣骑士长的英灵却没看到你的,是给我一丝希望还是给我一根稻cao?”
是溺水者看到的稻cao还是压死骆驼的稻cao?
所以我不仅撕开了伤口,还要不知道是不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
你还活着……
等你回来……
“要是你还活着,”叶修看着手上的法矛,大踏步地向东方走去,“不就是跟光明圣殿干上吗?说得哥好像没胆似的。”
苏沐橙背着手炮跟在叶修的身后,黑豹在她脚边绕来绕去。她的容貌迎着清晨的阳光,宛若天神羽翼下的玫瑰花。
吴雪峰在佣兵团的大门口等着他们,笑容温和:“我说,我这个老年人都要比你们俩动作快啊。”
“都怪叶修,”苏沐橙坐进马车,不忘跟吴雪峰告状,“大晚上的弄出那么大动静谁睡得着?”
“其实动静也不大,看针对谁,”叶修揉了一把手上的夜枭,“也只有哨兵和向导会觉得这个家伙挠门的声音叫大,好了快回去,留这里你真准备给我们当夜宵啊?”
猫头鹰展开了它的翅膀,向南飞去。
“我们出发吧。”吴雪峰看了天边一眼,坐到了车楞上。
又是一年,cao长莺飞。
便……再等一年就是,等不到再等。
直到,我等不了的那一天,这样,违约的就是你苏沐秋。
马车留下弯弯曲曲的车辙痕迹,他们向着远方再次启程。
荒野最浓黑的夜里似乎有人叹息。
“不会……违约……”
“我会……”
“回来……”
“这个是锅铲这是锅,”徐景熙拖着一长卷纸清点着一船舱的东西,他拎着一包粉末状东西看了下,捏着一小撮尝了口朝舱门口咆哮道,“黄少你豆粉都带着干嘛?还带这么多?!生怕路上少了你两口饭吃啊?!不对!黄少你这是要把豆粉当饭吃啊!”
黄少天站在船舷上努力要把自己当做一面风帆,他穿过不断飞溅的海浪踩着船舷奔来奔去。听到徐景熙夹杂在海涛风声中的咆哮,立马调转方向向着那个船舱门跑了过去。
“老徐!叫我啊?找我干嘛?”
徐景熙看了眼他没有丝毫水渍的披风内心感叹了一下,拎着一袋豆粉继续问道:“黄少你以为我们是去度假的吗?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你什么没带?这是什么?啊?带着这个干嘛啊?!”
黄少天瞟了一眼那袋豆粉:“这是豆粉啊,带着当然是当调味品啊。你看,把j-i中翅划几个口子,拿到豆粉里面使劲按压,把筋都揉散揉碎以后。再把这个j-i翅下锅煎炸炖煮都行!特别入味!还有做松鼠鳜鱼也要用到!我给你说文州特别爱吃这个,那个松鼠鳜鱼啊……”
徐景熙在黄少天给他再报出一摞菜名和做法之前把人请回了船舷:“黄少你继续在风浪中前行,我再清点一会重要物品。”
“哎!!”黄少天纵身跃上船舷还不忘朝着徐景熙喊一声,“老徐你别忘了数清楚咱们一共带了几瓶老抽酱油啊!!!!”
徐景熙面无表情地关上门,表示我什么都没听到。
越看手上的单子徐景熙火气越大,这群人都带了什么啊!
那个连睡袋都要带上的睡鬼!带两个他是准备白天用一个晚上用一个吗?还是上半夜用这个下半夜换成那个?!
忧伤地阖上那本明细,徐景熙决定眼不见为净。
好在自己不用担心为了吃饱饭抢食的问题了,看在厨子黄少都恨不得配齐三套轮班上阵的份上,自己回去忧郁一会。
郑轩看着自己同船舱的舍友摔门出去摔门回来,默默拉高被子把自己脑袋捂住,心里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压力山大。
着实压力山大。
喻文州看着自己文案上一叠的各色资料文件简直头疼,使了个眼色给翘着尾巴让夜雨当滑梯用的灭神,支使它出去拐个立志要当风帆的家伙回来。
灭神看了自家主人一眼,甩着尾巴把夜雨扔给了扶着笔盯着自己的喻文州,大摇大摆地溜达了出去。
喻文州接过那只像小炮弹一样弹过来的夜雨,顺手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