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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持续的流言蜚语中,季鸿茂无奈,终究还是和李氏商议将季裳华接回府中。
于氏听闻,自然又是好一番咒骂,但在季鸿茂面前还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季鸿茂安抚了一番后,第二日就派人去接季裳华回府。
黄昏时分,天气渐凉,一轮新月挂在半空,疏影横斜于月上。门前细流缓缓流淌,竹篱茅舍,一片安详和谐。
季裳华帮着云婆婆将草药收拾到屋内,就与她说了明日要离开之事。
在这里住的这些时日,云婆婆并不因为她是尚书府小姐就对她多加照顾,反而会让季裳华帮忙做些事情,季裳华是十分乐意的。或许,云婆婆怕她觉得亏欠,故意为之。
对此,两人心知肚明,却没有说破。
云雁被云婆婆打发去习字,只与季裳华面对面坐在桌前,季裳华心中明了,云婆婆是有话要对她说呢。
这几日,季裳华隐隐有这种感觉,只是不确定,明日她即将回去,有些话必须要说了。
“婆婆有什么话直言便是。”季裳华微笑道。
云婆婆亲手执起茶壶斟满两杯茶,轻轻推到季裳华面前一杯,那一连串动作十分优雅,点亮了这昏暗的房间,与这个偏远小院有些格格不入。
季裳华也不禁好奇,这个云婆婆到底是什么来历,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云婆婆笑容清雅,如雪山之上一枝雪莲,明明身在凡尘,却又似远离俗世。“果然数个玲珑剔透的孩子。”
季裳华没有言语。
她微微叹气,继续道:“云雁那孩子自小父母双亡,那时她尚在襁褓,我一是心软,二是一个人太孤独,就将她带了回来,这一养就是十二年。”
她露出怀念的神色,还有些怅惘,不知想到了什么。
季裳华想,或许,云婆婆也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吧。
对于云雁的身世,季裳华并不觉得惊讶,这一点她早有猜想,只是不敢确定罢了。
“婆婆心地善良,云雁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会感激您的,她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闻言,云婆婆抬眸看她一眼,唇角的笑容略显失落,“可是,我现在要离开了。”
“离开?”季裳华黛眉微蹙。
云婆婆颔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然而她下句话却让季裳华彻底惊住了,“不知你可否替我照看这孩子?”
季裳华犹豫了一瞬,她并非不想,只是她所做之事太过危险,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不错了,如果再加上一个孩子……
云婆婆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你大可安心,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季裳华不解,那分明是个小女孩,如何能有自保的本事?可是,当她后来见识过云雁的身手和医术时就明白云婆婆说的话了。
现在她看着云婆婆的笑容,温和又莫名让人心安,不由点点头,答应了。
“婆婆为何突然要离开?”
云婆婆风轻云淡道:“遇到些麻烦事罢了,不足为惧。”
其实她又何尝想离开呢,毕竟她好不容易找到藏身之所可以安静生活。她当初自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只是易了容在京都乡下生活,可没想到十二年之后还是被人发现了足迹,不曾想这么多年了,那人还是不死心。那么,她只能继续逃离了。
季裳华轻啜一口茶,点点头。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不代表以后都会一帆风顺,这个玉牌你拿着,或许可以帮到你什么。”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块碧色刻木芙蓉的玉牌交给季裳华。那木芙蓉雕刻的栩栩如生,上面带着几点露水,似乎可以闻到清幽的香气。
一看便知,这并非凡品。
云婆婆此言这分明就是知晓季裳华要做的事情了,这块玉牌就是对季裳华答应照看云雁的酬谢。
季裳华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过去。
“婆婆为何会选我照顾云雁?”
“因为我找不到合适的人,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再者,别人也不一定愿意。”云婆婆笑了笑。
季裳华:“……。”所以,一切都是碰巧?
……。
翌日一早,季家就派人来接人了,而云婆婆昨晚就走了。
不知云婆婆到底怎么和云雁说的,难得的是,云雁没有哭闹,乖乖的答应和季裳华去季府。
马车外观十分华丽,木材尚好,纹路清晰,车顶的流苏随着马车的行驶轻轻晃动。
季裳华一路都在闭目养神,不知在思考什么,云雁则扒开车帘的一角,看着京都城内的繁华景观。白苏还算沉稳,繁缕则是高兴的眉飞色舞,太好了,小姐终于苦尽甘来重回季府了。
苦尽甘来吗?不,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一路上,看到是季府的马车,都有人在围观,偷偷议论,仿佛在说,看,季家那位不受宠的长女回来了。
两个时辰后,就到了季府门外,季裳华在白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起头,看到头府’三个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竟觉有些刺眼。
季裳华垂眸,跟着引路的丫鬟进入府内,她脊背挺直,双手交叉在小腹,行动时裙摆微动,轻移莲步。端的是端庄高贵,气韵天成。
虽然是一袭素衣,却丝毫不影响容色,反而多了些弱柳扶风、清雅动人的味道。
今日她回来,全府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迎接,显然于氏想让她难堪,但这也必定在季鸿茂和李氏的默许之下,因为他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