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与凌末亲近,她总能想起平安。
可是凌末说,他喜欢她。
这夜,对张嫣来说,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她能信他么?
她不敢信他。
凌末又恢复了张嫣初嫁他时的冷漠,但也知晓雨露均沾的道理,凤仪宫和关雎宫两殿都没有冷落。
张嫣因为身子原因,所以凌末留宿凤仪宫的时候,张嫣都替代了宫女的职责,亲自伺候凌末洗漱更衣,而凌末也只是冷着脸,待张嫣伺候完了,直接倒头就睡,如此一个月下来,张嫣便直接说道:“皇上,妾身的身子一日重过一日,实在不宜再伺候皇上。”
凌末瞧着张嫣,冷冷地哼了一声,后来几日果真就再也没有来过凤仪宫,而是夜夜留宿关雎宫,这在前朝又激起不小的风浪,什么传闻都有。
直到凌末发了话,这风浪才平息了。
“娘娘,您不知道,皇上在前朝直接说了先皇的旨意,日后的东宫只能出自张氏,如若不然便为不孝……”
有孕四个月的时候,张嫣的肚子已有些大了,她靠在躺椅上正看书,便听吕侍才从外面回来高兴地说着。
张嫣说不惊奇是假,自凌末登基,前朝一直逼着凌末立戴辛芷的儿子做太子,张嫣不知道凌末是怎么把这事给压下来的。
手里的书再看不进去,张嫣沉思许久,终是让吕侍才扶着去了紫微宫。
那个时候,凌末正在批阅折子,龄官儿见自己去了,一脸为难模样,张嫣心道也只有戴辛芷在里面,这龄官儿才会如此为难,只好改口问道:“皇上近些日子身子可好?”
“回娘娘的话,皇上身体安康。”
张嫣尴尬地立了一会儿,便要回去,龄官儿忙叫住,试探问道:“娘娘不进去么?”
“不了,你好好伺候皇上。”
在听了凌末说他喜欢自己以后,张嫣的心便起了层层波澜,一直平息不静。
夜间,凌末来了凤仪宫,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宫女们伺候凌末洗漱的时候,张嫣咬了咬唇,下床走了过去。
凌末侧目瞧了她一眼,依旧不动声色地由宫女伺候着解衣。
“你们都下去吧!”张嫣叹了一声,解开凌末的衣带,为他换下了外衣。
凌末擦完脸,把面巾直接一扔,径直朝床走去,张嫣瞧了一眼那搭在脸盆边上的面巾,又是一声暗叹,跟着凌末走了过去。
凌末睡在外边,背靠着张嫣,张嫣瞧了瞧自己的肚子,又瞧瞧靠里的位置,“皇上,妾身睡哪里?”
凌末猛地翻了个身,气呼呼地瞪了张嫣一眼,转身往床里挪了挪,只是也裹走了被子。
张嫣躺下后,盯着凌末的后背,又道:“被子。”
凌末肩膀起伏了几下,终是转了身子,把被子往张嫣身上一盖,又扭过了头,张嫣把被子从脸上拔下来,心里竟有些委屈,他这是生什么气。
“我忘不了平安……”张嫣靠在凌末的后背上,把脸埋进被子里。
许久,只听一道声音沉沉说道:“我也忘不了……”凌末把张嫣从被子里搂了出来,轻轻吻去张嫣脸上的泪痕,“相信我,张嫣。”
那夜,凌末温柔至极,只是张嫣一直悬着一颗心,生怕出了什么事。
清晨醒来,凌末换了朝服,吻了吻张嫣的额头,笑道:“我问过太医的,说小心些没事,若是不放心,我让龄官儿寻了太医来给你把把脉?”
张嫣红着脸啐了他一口,“没皮没脸。”
“夫妻之间,要皮要脸的,那事就没意思了。”
张嫣直接把自己缩在了被子里,这事,她可说不过凌末。
凌末走后,张嫣又睡了会儿,起身的时候,伺候的宫婢脸兀地刷白,张嫣随着她的视线也落在了床褥上,那一片红色,让张嫣也吓的腿发起软来。
太医院的太医没一会儿便把凤仪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已深居简出的皇太后都来了,凌末下了朝,朝服没也赶了过来。
索性并无大事,只是太医院的掌事跪地陈述病情时,张嫣觉得凌末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都退下吧!”凌末挥了挥衣袖,掌事太医临走又不忘嘱咐了一句,这一次,凌末的脸干脆绿了。
皇太后也是不忘嘱咐道:“都是经过事的人了,该是知道个轻重,往后别再这般肆无忌惮的。”
“是。”
众人走后,张嫣直接抱着被子笑了起来,凌末没好气地走过去,重重坐了下去,“笑,还笑。”
张嫣紧抿着唇忍着笑,只一双眼睛里的笑是怎么都藏不住,凌末瞧了恼羞成怒地凑近了脸去逗她。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张嫣被他挠的痒,又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便叨扰着道:“皇上饶了妾身吧!”
凌末喘着气撑在张嫣身侧,额头抵着她的,没好气道:“是那老庸医说的没事,现下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不知节制……”
“还是小心些的好。”张嫣想了想,还是说道。
凌末轻叹了一声,把脸埋在张嫣的颈间半晌没有出声。
张嫣瞧了,便问:“是前朝有什么难事么?”
凌末摇摇头,坐起了身子,摸着张嫣的肚子,虽没有说话,可张嫣的心跳却滞了一拍,看来前朝又在提立东宫的事了,她看了看凌末,还是把自己心里的话给压了下去,前朝的事,她还是少插手的好。
“说起这事,我得问问你。”突然,凌末盘腿坐在床上,望着张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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