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聂枣却不可能错过这次的机会,她反手握过颜承衣的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在耍我吗?”
眸光紧紧盯着颜承衣,下一刹那突然软下来,视线微垂:“还是说……你在同情我?”
颜承衣被迫转过脸。
窗外灯影昏暗,皎白月色下,颜承衣的神情看起来不那么自然。
聂枣蜷缩了一□体,在唇畔上咬出浅浅血痕,声音轻渺而落寞:“不用了,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勉强自己……”她自嘲地笑了笑,“我比你想的坚强,我一个人可……”
在下一个字说出口之前,颜承衣已经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叹息般道:“够了,别说了。”
聂枣枕在颜承衣的肩膀上,身体轻微地颤着,漆黑的眼睛里却是一片如墨夜色,冰冷而没有温度。
长发被颜承衣的手按着,贴近的胸膛里能听见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颜承衣的心跳声,快得不可思议。
一切太过顺利了,顺利到让聂枣不安。
她忽然有些害怕,到时候颜承衣若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龙髓玉而演的戏,他会怎么样?不……也许她可以找白芍要点药……让颜承衣彻底忘记这些事情……
***
午后,聂枣缓步回房,便看见坐在床边的孤冷身影。
“进展如何了?”
聂枣并不好奇令主是如何出现在这里,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跟何况颜承衣的府邸也并不是什么守备森严的地方,真正守备森严的是颜承衣身边。
她跪地行礼:“令主,依属下所见……恐怕只是时日问题。”
“是么?”令主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便盯着她道:“你瘦了不少,头发也没有好好打理,这样叫人怎么看了欢喜。”
聂枣忙道:“属下这就去梳妆……”
“也罢。”令主打断她,“下次注意。”
聂枣见令主要走,忍不住出声道:“令主……您……为何会是帝国国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令主闻言,嘴角勾了勾,突然道,“记得你第一次排位第一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么?”
聂枣微微一惊,她拼命回忆,斟酌着道,“令主问属下……信命吗?”
“记性不错。”令主夸奖道。
那时她还茫然无知的反问令主何为命。
令主冷冷告诉她,所谓命即是天意,无论人如何挣扎,如何想要改变,它还是会按照既定的路线持续下去,任凭你耗尽一切,也无法改变。
她以为令主是想告诉她救柴峥言也不过是徒劳,于是咬着牙答,我不信。
“现在你还是一样的回答吗?”
聂枣摸摸攥紧手心,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晚柴峥言吐血时的场景:“是的……”
令主笑了:“很好。”
他第一次看起来这么开心。
笑得聂枣背脊悚然。
***
聂枣再去见颜承衣,却发现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颜承衣的态度冷了下来。
“前几日一时鬼迷心窍,做了些奇怪的事情,希望你别误会。”颜承衣平静看着她,瞳眸里毫无波澜,亦无怜惜,“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你一个女子常住这里总是不好的,往日你给我的银子我可以全数退给你,足够你买一间大宅子了。”
聂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她抓住颜承衣的衣袖,紧盯着他道:“……颜大公子,莫不是你还有另一重人格?”
颜承衣抓着聂枣的手拂开:“不,只是我清醒了罢了。”
聂枣心头一紧。
难道被发现了……?
颜承衣却并不像很愤怒的样子,他好像只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对聂枣不屑一顾的时候。
聂枣倒退一步,笑中含嘲,苦意浓浓:“颜大公子一直很清醒,糊涂了的是我……”
颜承衣略略皱眉,很快又舒展,“何必非要找我,你有此品貌,会有男人前仆后继来接近你为你做尽一切,挑相熟的人下手实为不智。”他行了一礼,“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有什么需要便找颜清罢。”
说完,头也不回便走了。
聂枣重重叹了口气,却没来由的安下心来。
但随即她又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够狠心,这样下去……要怎么救柴峥言……
宿命……
真的无法改变吗?
她是否不如真的放弃,至少能回去陪柴峥言过完最后一程……
想到这里,聂枣只觉心如刀绞,所以她这么多年做这一切终究也只是徒劳吗?
***
开春后柳梢的新绿染上枝头,白梨花正好探过墙外时,白芍终于来了。
聂枣出门见她,她还忍不住抱怨:“因为你催促,害得我任务没享受够就不得不跑帝都来……不过你倒是怎么想不开跑来攻略颜承衣?”提到颜承衣她还心有戚戚焉,明明都以为自己已经拿下,到头来发现对方根本丝毫没动心,对白芍来说还是不谙于一场打击。
“令主开出的任务。”
“结果如何?”
聂枣缓缓摇头。
白芍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这下我可平衡多了!”
聂枣面无表情看着白芍。
白芍笑了好一会,总算停下来:“好吧,你这是打算……入他的梦?”
聂枣叹气:“无论结果如何……最后试一次。”
“沉梦香还是前尘?”
前者能让人不自觉的梦到梦境最深处、最深刻难忘的事情,后者则仅仅是回忆。
聂枣犹豫了一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