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如此痛痛快快给出来,最终十之七八都归了妈妈也不稀奇。如今却是我想拿出一半来孝敬卫妈妈,她还不敢收。这一半我便拿来给你,你不要嫌少……”
说着便取出一方绣帕,露出里面包着的一小块金锭递过来。
杨蓁刚搬了张凳子给她,见状忙推脱道:“这钱本来就该是你的,若非他……徐大人弄错了,也不至于害你到了如此境地。你就收下吧,我并不需银子花。”
画屏又坚持了一阵,见她坚辞不收,只好收起金锭道:“那我便先收着,将来你有需要时我再给你。唉,以徐大人的身份,若有意为你脱籍、带你出去也不是难事,何必还留你在此呢?”
“那就是他的考量了。”杨蓁不欲为此多说,转而问道:“你那边状况如何?是不是有好多人说你闲话?”
画屏软绵绵地坐到凳子上:“闲话倒没什么,一群女人,往日里也没少了闲话,我都听疲了。只是,卫妈妈不知将来如何安置我,那么多人见了我的面,再想为我重新梳拢挂牌只能徒惹更多笑话,也难有什么好价钱,可若说将我当做寻常女儿直接推去接客,她又不甘心。今早我听见翠儿说,妈妈似是在与龟公商量,将我高价卖到山东去。”
她又是重重一叹,满是忧愁。
杨蓁听了,也是为她难过,其实纵使画屏顺利梳拢博了个头彩,在她看来也算不得比眼下好上多少的结果,身在那样的地界,怎样都是可悲可怜。
画屏见她跟着发愁,反倒又来强笑着劝她:“你也不必自责,本就没你的事,其实也怪不到徐大人头上去,若不是他,我也得不着这么高的出价,还不定便宜了哪个脑满肠肥的臭男人,怎知就比现在的景况更好?我这便走了,过些时日若真被卖了,走前再来看你。”
杨蓁望着她飘飘摇摇地起身离去,心里搅动着酸楚,如此一个心地纯善的女孩,就只有殒身风尘一条出路么?自己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帮她?
杨蓁忍不住追出来拉了画屏衣袖道:“画屏你说句实话,你真喜欢如今这般的日子么?倘若有机会离了这里,你愿不愿意?”
画屏怔了怔:“你指什么说?”
杨蓁留意左近无人,轻声道:“我早听聂韶舞赞过你舞技过人,对你十分褒扬。你若愿意,我托徐大人想个法子,将你从流芳苑调来这边做舞妓,先免了你被发卖。将来他必会领我出去,到时我求他多带你一个,让你脱了贱籍,你愿不愿意?”
如画屏这般精心调.教出的女孩子身价必不少于万金,杨蓁自然不会打算求徐显炀出资为她赎身,但听徐显炀的意思便明白,倘若将她与画屏身份对调,以他的手段,想救她出来还是易如反掌,并不一定要出银子。
天下可怜人太多,她连自己尚且无法顾全,想救别人是有些自不量力。可面前这个纯良女孩她是真心怜惜,真心想救。
总会有办法的,哪怕将来把自己出去的机会让给她呢!
杨蓁很想得开,自己即便一辈子落在教坊司出不去,也总好过前世的结局。又怕什么?
画屏却听不懂似的,只望着她发愣不出声。
杨蓁又拉了她一把:“你想好了,女孩家清白年少的身子,何必非要便宜那些寻欢客?出去正经嫁人生子,难道不比留在青楼强上百倍?”
画屏这才出了声气,反过来抓紧她的手,殷切问道:“你说真的?你真有本事救我出来?”
杨蓁见她双目中亮光迸发,只是不可置信,才松了口气:“先前看你乐在其中,我还怕你不想出来……”
“哪能不想啊!”画屏都快急哭了,“我一早落在了乌糟窝里,不叫自己那么想,哪里活得下去?都是没法儿的事罢了。”
杨蓁笑道:“那就好了,你觉得以徐大人的本事,为个乐妇脱籍还是难事么?只是此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还需防着他们在那之前便将你卖了……”
不等她说完,画屏便点头如捣蒜:“我省得我省得,你放心,他们要物色买主,要商量价钱,没个一两个月成不了事。我再想法子装病拖一拖时候,想必不难。”
她竟喜极而泣,淌出泪来,拉着杨蓁的手直晃,“真能为我办成这桩事,你便是我的亲姐姐……不,我该认你做干娘!也不等下辈子,这辈子我就做牛做马,孝敬你一辈子!”
杨蓁哭笑不得,安抚道:“好了好了,这些话等事情办成了,再慢慢说不迟。你先不要向卫妈妈提起,等我有了消息会去寻你。”
画屏点头不迭,正转身要走,忽又折回来道:“对了,你听说了那个葛六在家中被酒坛子砸死的事吧?这两日都传说那醉鬼阴魂不散,在左近作祟,你可要小心着,天黑后不要落单。”
杨蓁心头一动:“你也认得葛六?对他可知道些什么?”
葛六其人十分乖僻,这里几乎没人与他亲厚,连日常来往都很冷淡,余人除非公事,不然连句话都极少会与他说,想要探听他的状况十分困难。
那日拂晓时间紧促,徐显炀事后又招了段梁与赵槐二人过去向他们细细问了葛六的情形,这两日来杨蓁也一直留意着身边众人对葛六的议论,可他们都没得到多点有用的消息。
画屏听后小嘴一撇:“那厮不是个好东西,前些日不知从哪里发了横财,来到流芳苑寻欢作乐,却不把姐妹们当人,一连两日害两个姐姐挂了彩,卫妈妈气得着人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