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身边的李太太,冲她示意,算作招呼。
李太太面容姣好,温声说:“早就听闻仲先生大名。阿肃常跟我提起,仲先生一双巧手,不知道拯救了多少文化瑰宝。”
仲泽言谦虚地笑笑:“谬赞了。”
李太太看了眼身边的谈姝,又说:“仲先生是在陪女朋友逛街?真没想到啊,之前还说仲先生单身呢。”
话落,三人视线都转向谈姝,后者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女朋友,别误会。”
“哦。看来是我眼拙了,抱歉。”李太太笑了笑,眼角弯弯的。
李肃本打算招呼一声便离开,然而视线无意间从仲泽言垂在裤缝边上的手扫过,猛地怔住,“仲先生,你手是怎么回事?”
李肃是一名古字画收藏家,去年收到一幅珍贵的明代时期的画,只是太过破旧,仿佛一捏就碎,没一个修复师愿意接这活。毕竟,一弄不好,一幅名画就毁了。他辗转打听到在博物馆工作的仲泽言,连忙亲自动身来找他帮忙。
历时整整一年,仲泽言将这幅画成功修复好。而没有足够的技巧和耐心是没有办法完成这项繁重的任务的,李肃非常欣赏这位年轻人。
对于仲泽言这类人来说,最重要也最珍贵的,就是他们的手。如果说字画修复师是医生,那么那双巧手,便是医生的手术刀。
可现在,他的手却被纱布包裹起来,像个熊掌,几个星期之内都不得大幅度活动或者见水。这也实在太不小心了!
“一点小擦伤,不碍事的。”仲泽言温声道。
李肃连连摇头,替他心疼。
两人又交流了几句,才作别过。
往停车场走的路上,谈姝心里一直在想着刚才他们的谈话。
谈姝大概知道他现在的工作——他是画医。
而他最重要的,是那双手。
可这双手为了救她的舍友,在十几分钟之前给弄伤了。
她觉得很愧疚。
仲泽言当然感觉到了她的变化,脚步一顿,对着埋着脑袋的她,“谈姝。”
“嗯?”她抬起头,眼底隐隐的不忍。
“你不要觉得愧疚。真的只是一点擦伤。”
谈姝从鼻子里嗯了声,心里却沉甸甸的。
哪里有他说的那么轻松。
根据李肃的说法,仲泽言最近接下一个重要文件的修复工作,手却在这个关键时候伤了,她要是不觉得愧疚,就太没心没肺了。
“真的没事。”仲泽言又说。
“会影响你工作……”
“就当放个假。说到这个,我都很多天没好好休息了,这次正好。”其实他今天约她吃饭,就是因为之后的工作,准备闭关的。殊不知,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那个文件不是很急很重要吗……”谈姝心底连连叹气。小脑袋耷拉着,小脸皱成一团,嘴角向下,满脸愁苦。
“没事。况且,你现在愧疚也没有用啊,伤都伤了,难不成马上就好?”仲泽言一边说一边自然地伸手去摸她的后脑勺,还顺着头发捋了两下。
谈姝猛地一怔。
……
摸……摸头杀?!
“好了,你别想多了。”看到她的神情,仲泽言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谈姝回过神,沉沉地吸口气,转而问:“你在家都吃些什么?”
仲泽言答:“叫外卖。”
谈姝叹气,想想也是,那么忙的人,对着字画一站就是一整天,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自己去做饭。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提议:“要不这两天,我给你做饭吧?”
话说出口,谈姝才觉得隐隐不对。
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但转眼一想,是他首先说他们很熟的,那么他们除了曾是师生,还是朋友的关系,那朋友关心朋友,又有什么不对?
这么捋了捋,谈姝抿抿唇,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仲泽言显然没料想她会这样说,先是一愣,然后眼睛转了一圈,怀疑似得盯着她,声音幽幽的,“你还会做饭?”
谈姝立马回答:“那是当然。”
仲泽言眼眸深深的,路边的灯光洒进去,像落了星星。
他笑了笑,问:“真做?”
谈姝毫不犹豫:“真做!”
☆、r15
送完谈姝回学校之后,仲泽言将车开到公寓下面的停车场。下车之前瞥到他放在操控盘上的满天星,默了默,仲泽言拿起那束花,关上车门。
回到家里,开了灯,仲泽言去书房找了一个浅口瓷瓶,将满天星放进去,摆在门口的柜台上。
刚洗完澡,电话响了。他放下毛巾,去够书桌上的手机。是一条短信,来自谈姝。
——仲老师,到家了吗?
仲泽言勾勾唇,输入回复。
——到了。早点休息。
谈姝那边几乎是立刻回复。
——仲老师晚安。
仲泽言嘴角无意识地扬了扬,眼神扫过电脑页面,刚好有一个邮件进来。他放下手机,坐在办公椅上,点击鼠标。
这边的谈姝躺在床上,不时看看手机有没有消息进来,可过去十分钟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应该是睡了吧。她想。
宿舍还没熄灯,许昕冲了澡出来,见她还没睡,好奇地问:“二姝,今天你那朋友,是不是你……,嗯?”
谈姝当即翻了个白眼,从床上冒出了脑袋,“不是。你就别瞎猜了。”
许昕不信,“你可别告诉我你们只是普通朋友。”
谈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