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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鸡,也有讲究的,你胡乱奔进去抓,保准你一只也抓不着。”柳老爹坐在篱笆上,摇晃着自己的腿。他看杨连倾还打着呵欠,眼睛低下一圈黑的,显然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了,“抓之前,要先看准了,不同的鸡,表现不一样。那有的骄傲的,就特别愿意竖着冠子挺着胸脯走路。一般这样的,羽毛都比别的亮,看着挺拔。遇到这种,只要折了他锐气,他就蔫了,由着你摆布。”听着杨连倾扑腾起来的一串鸡叫,柳老爹优哉游哉的吹掉一根飘到他面前的羽毛,“对于鸡群,也有招。看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若是要震慑鸡群,让它们畏惧,那就挑那最厉害的抓。抓了那一个,别的都怕了,不敢反抗。若是想要突破防线,就得找那最弱的抓,寻着弱点,一击即中。”
杨连倾一边抓鸡,一边听着柳老爹絮叨,一整个上午,连根鸡毛都没抓住。
“抓鸡都不会!笨!”柳老爹啐了一口。
杨连倾仰躺在地上,几只鸡从他身上得意的踩过去:“累了。想睡觉……”
柳老爹蹲在杨连倾的身边,戳了戳他脸:“你还嫌累,梦云呢?家里家外,全是她一个人操持。以前还教你上午帮她种地,现在整个把你都交给我了,全部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干。”
杨连倾听得心里一紧,扭头去看柳老爹。
柳老爹却也躺在了地上,仰头看着天上的云:“那傻丫头,真以为我这当爹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呢?她身子虚成那样的时候,强撑着,我难道没见?可她不想我担心,没说,我也就由着她。也算是成全她的孝心。可是我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杨连倾一拳砸在地上,土地都跟着龟裂了,一个坑在那,吓得一只鸡从他身边跳开:“老爹,你恨我么?”
“发烧了?脑子坏了?”柳老爹不屑一顾,“柳家的命,逃不开。没啥好恨的,更没啥好怨的。这种事你别多想。你是她丈夫,她已经认了,难道我还不认?我只是心疼她。”顿了顿,忽然问,“你几个晚上没好好睡了?困成这样。”
“七个……”七个晚上,天天想着怎么离开来着。
“嗯,那梦云也有七个晚上没好好睡了。”柳老爹语气听来漫不经心,“那傻丫头,天天看着你,一直在外头守着,刮风下雨的,她也全受着,就是怕你这呆汉子想不通,再出点事。”感叹,“好不容易啊,终于能嫁出去了,你要是真有个好歹,教她怎么办?这你都想不明白,她真是白为你遭那些罪了。不为别的,你只想想她,难道,你非得这么倔么?别白费劲了,现在的你,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有这力气折腾她,还不如让自己更强。等到了她也阻止不了你的时候,你再想着离开吧。”
说完,柳老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起来,吃饭去!”踢了一脚,年轻的汉子没动静,“死小子!又睡着了!”柳老爹也学了柳梦云的大吼了。
月明星稀,春意熏人。柳梦云发现,院子里那株桃花竟然已经开了,粉色的一簇簇花朵瞅着暖入人心。这几天一直陪着那傻汉子玩捉人的游戏,连花开了都没注意。
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的窗户,柳梦云正坐在窗根低下,手旁放着烧火棍。根据那汉子一根筋的规律,今儿晚上应该是要走窗子的。若是被老爹教育得开了窍,居然想到了从门走,从她这位置,也能在他到院子里之前拦住。
没等太久,窗子果然打开了。烧火棍顺手打上去,正中那呆汉子的胳膊。然而这一次那汉子没躲没缩,倒教柳梦云诧异的抬头去看。
杨连倾光着的手臂,一条红印正慢慢的鼓起来。
“你……”柳梦云惊讶,看见杨连倾探出半个身子来,竟是袒露着的,并没穿着衣裳。
杨连倾不待柳梦云再说话,一把捞起了人,从窗户把人给抱进了屋里。
“呀!”柳梦云羞得闭紧了眼,烧火棍砸在杨连倾的背脊上,“你怎么又这样!放我下去!”
只是那浑身精赤的汉子仍是无动于衷,由着她打,只抱紧她不放:“我不走。”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柳梦云慌睁眼去看他,却正见着他剃得干净的下颔,光溜溜的,深色的皮肤显得极精神。她整个人被那臂膀打横抱紧在怀里,身子紧贴着他胸膛,“你,不走?”试探着问,竟是惊喜。
杨连倾却笑了,咧着嘴,调笑:“我这样光着,能走去哪?”赤裸的皮肤贴着她的衣服,那被露水打湿的寒气侵到他身上来。她在外头守了多久了?他突然想。
“嗯……”他这样,就是想告诉自己,他不走了么?
杨连倾将人放在床上,用被子裹起来,然后又连着被子抱在自己怀里:“睡吧。”
“别,我去外间。”柳梦云挣扎。
“我不动你。”杨连倾教她背对着自己,一双长胳膊从后面环住她,箍得紧紧的,不松开,“睡吧。”感觉到她还在挣,他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别挣。教我抱一下吧。对不起。”他很想将那女人揉到身体里去,于是更收紧了自己的胳膊。
柳梦云也不知道,他那对不起是指的什么,是因为抱着她所以对不起,还是折腾了她这些天说对不起,或者是为着她中毒那事说的对不起。可是她忽然就不想动了,由着杨连倾抱着。坚实的臂膀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可以教她心里松下来,甚至,想要依靠。那怀抱,实实在在的,是个可靠